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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敢到我们西山村闹事,活的不耐烦了吧!”
汉子们撸起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气势。
“老村长,你怎么就把我给忘了,我去年来裴家要债还跟你喝过酒的。”王老三笑眯眯的朝着老村长说道。
老村长怎么可能忘了王老三,去年裴文昭欠了赌坊的钱,王老三可是隔两日就来一趟,却也没今日这么大的阵仗,老村长抽了抽嘴角,冷声道:“咋能忘了你王老三,裴家小子又欠债了?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院子里裴文昭跟裴大伟双双躺在地上,老村长额角抽痛,就他裴文昭能整事,净招惹些凶神。
“王老三来要债的,竹溪村邢家的,你们又来凑什么热闹?”当初裴家将裴玖嫁给邢家老三,签的那份契约还是老村长给书写的,瞧着邢家几个汉子面色不善,老村长额角何止是抽痛,都快要炸了,这裴家又做什么腌事了?都凑一堆来了。
“让让,让让。”老村长的话音刚落,邢大伯吴亮就扶着两个老人挤了进来。
“哟!人都齐了,邢二哥你们先解决家事,我这事不急,我有的是时间,可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王老三瞅着邢阿爹笑眯眯的。
邢阿爹点头示意,“西山村的老村长是最能明辨事理的,当着您的面,我们跟裴家的事这就算算清楚。”
老村长年纪大了,脑子却精明的很,斜了一眼邢阿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邢阿爹到底是一家之主,平日里寡言少语,关键时刻可不会掉链子,“当初玖哥儿出嫁前,我们邢家跟裴家可是当着老村长的面立了契约的,从玖哥儿嫁进我们邢家那日开始,玖哥儿就是我们邢家人了,跟裴家可是再无半点瓜葛,而我们邢家跟裴家也形同陌路不得再攀亲搭戚。”
“没错,契约还是我亲笔书写的。”老村长不急不慢的接话。
邢阿爹简洁明了的将裴大伟跟何红艳做的腌事一一说了出来,闻言,村民们叽叽喳喳的攀谈了起来。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那玖哥儿真是野种?”
“我觉着不可能,玖哥儿虽说长的像杜春花,可那眉眼跟裴大伟也是十分相似的,裴大伟年轻那会长的也是俊朗。”
“杜春花长的就跟个狐媚子一样,我猜这事是真的,就算玖哥儿是裴大伟的种,也不能说明她跟那书生没一腿吧?”
“连死人都不放过,你可给自己积点嘴德吧!”
“我就说玖哥儿才那么一丁点大,怎么就能落水了,还真是裴大伟下的手。”
“肯定是何红艳撺掇裴大伟去逼玖哥儿的,真是畜生都不如,好在老天保佑没有一尸两命。”
......
“都给老娘闭嘴,杜春花那个娼妇敢偷汉子,我有什么不敢说的?老娘养了小野种十多年,问他要点钱怎么了?昭儿可是他亲弟弟,这个贱人是想逼死他弟弟吗?”何红艳激动的无语伦次,乱说一通,“裴大伟亲眼看到的,那娼妇水性杨花四处勾搭野汉子,没准里头就有你、你、你、你哈哈哈。”她伸着手指在村民里乱指一通,神态癫狂。
“老四家的,去堵了那疯婆娘的嘴,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老村长面色铁青,点了个健壮的妇人。
两个素日里跟何红艳有过节的妇人跟着那健壮的妇人一起将何红艳牵制住,拿破布堵了她的嘴巴,裴大伟跟具尸体一样,直愣愣的躺在地上,睁大了眼睛,蠕动着嘴唇却没出一点声音,反观刚刚还在痛呼的裴文昭这会却是破口大骂:“那赔钱货就是个野种,你们堵了我阿娘的嘴又能怎么样?那野种十几年吃我的喝我的,裴家都是我的,他就得给钱,不给我就上衙门告他,杜春花那娼妇死的早,他一个苟合出来的野种就该替那娼妇浸猪笼,你们这群蠢货看不清现实,都给老子等着,看老子上衙门......”
裴文昭的话还没说完,王老三上前给了他一巴掌,阴冷道:“再敢多嘴,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裴文昭被打怕了,心里不忿却也不敢再言语,王老三可不是好说话的人,裴文昭心里嘀咕着等邢家人走了他就去衙门,定要裴玖那贱人浸猪笼,完全忘了他还欠着赌坊的银子,今天还不上,能不能走出裴家的大门都是王老三说的算。
两位老人正是王老三托关系找到人证,老妇人先开了口,“里子,我这才搬走多久,你就不认得我了?”
老村长本名徐文里,他已经六十多岁了,村里人谁见着都是叔叔爷爷的喊,已经许多年没人叫他的名字了,老村长凑近去瞧了瞧,“哎呦喂!是张婶子啊!你这一走都八九年了,我老了,眼神不好,这不还得凑近了才认得出你来,你身体还好吧?家里的儿孙怎么样了?”
“一会咱们在好好聊聊,先把春花这事说清楚了,人都死了,还要平白被人添上污名,连死都不得安生。”老妇人语气凄然,杜春花是个好孩子啊!老妇人当年就住在裴家隔壁,她汉子去的早,独子又是个货郎,常年在外跑生意,家里就留她一个老人家,杜春花心善,时常去看望她,给她送些吃的,帮她做做事,老妇人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邢大伯扶着老妇人道:“老太太把您知道的事说说,别让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玷污了玖哥儿阿娘的名声。”
“哎!春花是个好孩子,只是她命不好,嫁给了这么一个蠢货,害的她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老妇人眼角溢出泪水,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当年我就住在裴家隔壁,春花自从嫁给了裴大伟,那是一心一意的跟着他过日子,她从小被家里娇养着,嫁进裴家后事事抢着做,也从没抱怨过一句,伺候卧病在床的裴老婆子更是精心的很,她成亲两月就怀了身子,那高兴的模样我现在都忘不了,她跟我说婶子,我跟大伟就要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肯定是个乖巧懂事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裴玖,不管是汉子哥儿还是姑娘都叫裴玖,大伟待我好,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躺在地上的裴大伟瞳孔收缩,红了眼眶,她,她为何从来没跟自己说过这些事?为何从来没亲口对自己说过一句喜欢?
裴大伟忘了,他忘了杜阿爹是个书生,书生傲气多含蓄矜持,杜春花自小就被父母教导着姑娘家要矜持内敛,也沾染上了杜阿爹身上那股子书生的傲气,她对裴大伟的喜欢不是用嘴说出来,而是隐藏在生活的角角落落里,只是裴大伟被心底的自卑蒙蔽了双眼,一直都看不到。
“大伟啊!你这小子心不敞亮啊!咱们外人都比你看的清,春花自从嫁给你,忙里忙外的操持着从没说过一个苦字,就因那书生一时的私心,你就瞎了眼蒙了心,一点都看不到春花的好,那书生上门找来时春花带着孩子正在我家院子里晒着太阳,老太婆赶巧往院门口倒水,看到了大伟跟那书生在外头争执,老太婆从没见过那书生,只以为是大伟村外的朋友找来,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没跟春花说,我当时怎么就没说呀!”老妇人浑浊的眼眶溢满了泪水。
“我要是跟春花说了,你们当面对质了清楚,就不会出现后头的事了,春花也不会早早的就去了,怪我老婆子,都怪我老婆子啊!”老妇人从知道这事开始就心生愧疚,当邢大伯找她来作证时,她二话没说,跟着人就来了,“老太婆向神明起誓,若我说的有一句假话,来日定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生,那书生我只见过那一回,春花生前干干净净的,死后也不能被人随意泼了污水脏了名声。”
老妇人铿锵有力的着毒誓,村民们都信神明,不会轻易对神明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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