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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乘风脸上怒气顿显,拍案而起道:“好生无礼,竟拿我已经故去的徐师弟开玩笑!”
武林大会这么多高手云集,只是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全都被高台之上的那名神秘青年所吸引,任谁也没有察觉到演武场正北面的屋脊上正站立着一个人。只见他负手在背,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的众人,亦不知出现在那儿多长时间了。
他头上戴着一顶帷帽,那黑色的纱布垂挂下来,将他整张脸都几乎罩住,让人难以窥探到他的相貌,只露出肤色白皙,轮廓姣好的下颌,而那微微抿起的朱红薄唇也在黑纱的飘动之间隐约可见,让人得以遐想此人不俗的全貌。
他的身形高大而削瘦,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袍,腰间插一支陈旧的竹笛,一头花白的头发垂散在腰间,看起来像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可从帷帽当中露出的下巴,从衣领当中露出的修长脖颈都光洁白皙,没有一丝皱纹,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轻风扬起他花白的长发,鼓起他陈旧的衣衫,遥遥望去,颇有一种遗世独立,飘然出尘的空灵之感,也更让这个不知是老者还是青年的不速来客显得神秘莫测。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亦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或者说在等待着什么。
他遥遥俯视着下面的人群,目光落在高台之上那条清瘦的背影身上,他牢牢地注视着他,又似乎是透过他在追寻另外一个人的身影。他的背影,他的身形,他的声音,是如此陌生,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个人截然不同,可他的举止言辞却隐隐与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他仔细凝视,仔细谛听,记忆深处那个人的音容笑貌逐渐浮现眼前,与高台之上那同样清瘦的背影重合起来,让他有一瞬的恍惚,放佛那人仍还活在世间,下一瞬,他就会转身看到自己。
当听到那人报出相似的名字时,徐清,那个深深埋葬在他心底如烙印般存在的名字,立刻就将他这一潭死寂的心湖搅得翻腾起来,那些刻意被他压抑埋藏的悲痛情绪,苦涩相思顿时化作汹涌的洪水倾泻而出,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吞噬,他变得仿佛不能呼吸,那隐藏在黑色帷帽下的秀丽眉头抽动起来,眼中似有晶莹水光浮现,那薄薄的朱唇也抿得更紧了。
“是他吗……”他暗暗问自己,笔挺的身体动了一动,似乎想要迈出脚步。
可是他之后又摇摇头,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不是他……”
就算被那么多人怒目注视,徐清依旧面不改色,笑道:“其实我姓甚名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凌青派这三位小徒说谎成性,把别人的东西认作是自己的,难道不怕原主生气吗?还是说,他们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来将东西占为己有的?。”
马乘风面色一沉,似是被徐清的话触动了什么,斜眼扫向三人,沈唯心急忙道:“师伯,你千万不要听这个魔教妖人的挑拨,弟子们都是清白的。”
“不错!”张静林亦出声帮腔,只是神色和语气都不似之前那么平静了,显出几分激动,“弟子们确实不知道崔师弟是被何人所害,只在瀑布边捡到他的剑而已。这个妖人分明就是想挑拨离间,无事生非!”
梁宇直则一直垂着头不敢说话,只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什么!你们给我说清楚!”
徐清只听到“崔师弟被害”五个字后,脑袋就嗡得一声作响,一阵眩晕之下,差点摔倒在地,他勉强稳住身形,目光牢牢盯在那四个人身上,大声质问起来,之前的平静淡然一扫而光,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马乘风见他突然如此激动,疑惑道:“小兄弟难道跟鄙派的崔师侄认识吗?”
徐清却不想回答,再度大声问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要不是被台上几个人拦着,他几乎就要冲下高台,冲到他们面前去问个清楚明白。
马乘风倒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因为徐清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恼怒,而且他也想将这件蹊跷之事公布出来,好让在座之人帮忙寻找崔一凡的下落,或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线索。因此从座位上站起来,将崔一凡失踪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又拜托武林朋友帮忙留意他崔师侄的下落。
徐清听了,如遭雷击,浑身一颤,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难道真得被他那梦给猜中了,崔一凡出了事,而且还凶多吉少?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对他来说不啻于一个巨大打击,他只觉得胸口一痛,喉咙一甜,顿时就“哇”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晃动了几下,颓然倒地。
站在屋脊之上的那人,反手握在背后的几根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徐清的突然吐血却看得赵承英惊叫了一声,这回可是怎么也在下面呆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要冲到台上去,却被眼疾手快的赵老二一把抓住道:“你上哪儿去?”
恰在此时,周围的人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举目纷纷朝头顶看去,又听人喊道:“有人来了!”话音刚落,只见一条白色人影倏忽从众人头顶跃过,轻轻巧巧落在高台之上。
这时只听泗水帮的人喊道:“帮主来了!”再去看落在高台上的人,只见他二十有七的年纪,俊眼修眉,气度非凡,原来竟是泗水帮的帮主姜原。只见他先对着丁正与王澈恭敬地行了礼,接着又对在座众人深深行礼,接着说道:“总算能够赶得及来参加这场武林大会,实属万幸。”
“先前的事已经有帮里的兄弟告知于我。风大哥本来出于江湖道义,好心办事,不想却出了差错。我这个封大哥一直是老实耿直,有一说一,只是嘴皮子不伶俐,吵架吵不过别人,今天不妨就由我来替封大哥辨认一下这魔教教主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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