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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今倒是嫌起咱繳納賦稅的時間拖得久了,村子裡什麼收成他錄著本兒,能不曉得啥情況麼。」
紀揚宗站在不遠處,耳朵精著,聽到村民的議論,他也沒出言訓斥。
他瞧了一眼人群里雄赳赳立著的孫鳶娘,兩人對視了一眼,見著孫鳶娘一副瞧戲的模樣,他心下冷嗤,姓孫的這婦人時下心裡想的什麼他能不曉得。
「好了,好了,我曉得大伙兒心裡不痛快,都是同村人互相幫扶著把難過過去。一年年的也就熬下去了,咱村這不是出了個舉人了麼,往後定然會給咱村里爭氣。」
紀揚宗給尤凌霄帶了一頂高帽子後,順勢道:「對了,除卻賦稅,村里也還有些雜事宣告一聲。趙常德家,長歲十年前上了前線沒能回來,元慧茹認了長歲的袍澤做義子,已經在村里落戶,以後都是同村人,大家別拿出對外鄉人那套出來,趙家不容易,大伙兒相互照應著。」
「再者,就是紀尤兩家的婚事,往後大家勿再說談,今各自婚嫁了,要說媒的說媒,要求親的求親。」
紀揚宗說的坦蕩,今不乏有定親又做毀的人家,也算不得什麼稀罕事,婚後寡婦再嫁也是有的,他們這也不是頭一樁。
大伙兒尚且還沉浸在賦稅增長的焦愁之中,旁的再大的事兒反倒是也顯得沒那麼大了。
不過聽聞紀尤兩家的婚事作罷,一時間諸人還是大吃了一驚,不免都想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只不過村里只會宣告婚事作罷卻並不會說明緣由,誰也不敢問。
「成了,今兒就這麼幾件事,沒事大伙兒就散了吧。」
農戶一陣騷動,各自結伴回去。
「這好好的婚事兒咋說毀了就毀了,里正是傻不成,等了那麼些年,不就是等著尤二郎考出點樣子來麼,好不易成了,反倒是不成婚了。」
「你瞧里正像傻的麼,這事兒八成是尤家不肯了。」
「那尤家未免也忒沒良心了些,當初里正可沒少幫扶他們家。」
「世道變了噢,人心不古。我瞧啊,往後也別想指著尤家替咱們謀什麼福。」
「得了吧,誰有心思管他們大戶的事兒,今年的賦稅可咋辦噢。」
村里人避著尤家人,小聲嘀咕著出去,議論不止。
雖也沒說是誰家主動提出退的親,可今誰弱勢誰強勢大伙兒心裡都有數,一時間都覺著是尤家發達了要過河拆橋。
「娘,你不是說伯父不會宣告這事兒的麼!而下可是再沒挽回的餘地了!」
尤凌霄聽了紀揚宗的宣告,猶如毫無徵兆的挨了一記悶棍,他雙眼發紅焦急的抓著孫鳶娘的胳膊,事情突然變出了母子倆的預料。
孫鳶娘也有些驚訝的沒回過神來,沒想到紀家還真硬氣,說不要這大好的婚事就不要了。
眼瞧著賦稅又長,竟然能舍掉庇護的機會,她提了口氣,倒是小看了紀揚宗。
她看著一向儒雅有禮的兒子失態起來,連忙拍著尤凌霄的手寬慰道:「既然他們家執意要悔婚,那便遂了他們的意吧,倒是還省得了咱們下功夫周旋。」
「娘!」
尤凌霄見她娘如此,心中更是著急,既見孫鳶娘並無心這樁婚事了,他索性放了手:「我自去同紀伯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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