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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且看,这几篇没被选中的理由是辞藻堆砌、无病呻吟,虽然通篇在谈论民生,可却完全与实际的民生风牛马不相及,比如这没有句说没有羊肉吃的苦楚,直接反映出郎君出身优渥,却不知道,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能吃上一口猪肉就是很幸福的事,甚至能放开肚子吃粗粮饼子就觉得满足。有时间,建议郎君去看看贫家是如何过日子的,问问他们真想些什么,才不会出现‘何不食肉糜’的错误。”
“劝学这篇,录用的原因是立意良好,但缺陷在于,郎君对于寒门学子的心态,过于想当然了,综合之下,价格自然不高,若是郎君此文立刻能打动学子之心,陈成自然以高价奉之。”
陈成诚恳的语气,听在李泰耳中却犹如惊雷,李泰不由得失落的喃喃道:“既然缺陷那么大,为甚先生们都对额甚是嘉许?”
“郎君恕额直言,郎君的家境富贵,不必为考功名而焦虑,先生们也乐得以高高在上那一套的方式教授,至于不能下体民情的事,对他们而言也不在乎,但外面看文章的学子们在乎,因为那些远离他们生活的辞藻,再华丽也打动不了他们的心。”
李泰红着小脸,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已是怎么离开的。
原来,身边的赞许,除了马屁,就是因为自已接受的,是高高在上的教育!完全脱离实际的教育!
这样的文章,连三味书屋都看不上!
回到卫王府,李泰将自已关在书房,仔细想了两天,再出门时两眼红肿得吓人,头凌乱得像野草。
简单的洗漱一下,用膳,换上一身平民服饰,李泰带着一名侍卫,朝长安最贫穷的街坊走去。
大安宫,太上皇的寝宫。
李渊双目如赤,拼命的摔打着花瓶、桌椅、案几。
从太原起兵到称孤道寡,李渊一吐多年郁气,意气风,再不是昔年被人戏称“李老媪”的受气包,谁知道一朝祸起阋墙,大郎、三郎竟被二郎除了,禁宫完全由二郎把持,为了大唐不再动荡,李渊只能憋屈地退位。
可是,困守大安宫,形同囚禁,如何能让身为君王的李渊不恼?
酒,喝得再多也会厌;
美色,享用得再多也是红粉骷髅!
朕,要的是自由!要的是能知道外界的事!而不是与世隔绝!
李渊的暴怒终于得到了回应,一个酒楼里的说书先生被人许以重利,带入了大安宫。
“话说当年,隋文帝登基……”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无视暴躁的李渊,口若悬河的开始摆龙门阵。
说到杨广怪梦,唐国公李渊以镇守太原避灾之时,宫内的羽林卫脸都白了。
说书先生,你胆儿真肥,对着太上皇直接点他的名,还毫不避讳……
暴怒的李渊突然静下来,毫无形象地坐在案几上,微微的叹息:“是啊,真难啊!想想李浑,当时可比额厉害多咧。”
说到杨广修建运河,贯穿南北的战略意图,李渊也沉默了。
虽然大唐一直默认杨广是昏君,可杨广修运河的大气魄,即便是李渊也不得不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结束了今日的评说。
李渊沉默了一下,猛然起身喝彩:“好!先生说书,荡气回肠、不偏不倚,当重赏!来人,赏一百贯!”
说书先生淡然一揖:“谢贵人赏识,只是,额说的这书,并不是额自编的,而是坊间流传已广、蓝田县子所著的《隋唐演义》,当不得贵人如此重赏,贵人心意额领咧,却只能取一贯钱,多了,坏规矩。”
李渊突然长身一揖:“额有一个请求,请先生再来时,为额带一本《隋唐演义》可好?”
说书先生颔:“如此,额再取一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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