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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娘一边在锅灶底下烧着火,一边骂骂咧咧的。
“真是会挑日子生,这么个大冷天,冻死个人。”
“中看不中用,光在那嚎叫,两天了,一个蛋都没下。真气人!”
说完,又对着里屋兼产房吼道:“给老娘闭嘴,谁没生过娃,有你这么嚎的吗?”
刘大娘今年六十开外,面庞黝黑,年轻时一双明亮的丹凤眼,由于长年在煤油灯底下纳鞋底、打毛衣,已经变得很浑浊,像一口空洞的枯井。一见风后,就不自觉地流眼泪。
她的后脑勺总是顶着一个短髻,用一个黑网罩着,看不清里面的量和颜色。只看见头顶,稀稀拉拉一些花白头。
刘大娘身子板虽瘦,但硬朗着呢。只见她两手拿稳木棍,往膝盖上一折,就折断一根手腕粗的树枝。
这些树枝也是红梅、红霞两姐妹从山上砍下来的,她们俩虽然年龄不大,但已经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了。
平时一放学,姐妹俩就分工合作。姐姐去田野打猪草喂猪,妹妹在家洗米做饭。等到天黑,爸妈从田里干完活,回家就能吃上饭。
吃完饭,她们才能凑在一盏煤油灯下,借着微弱的光芒写作业。
就这样还经常被爸爸催促写快点,不要浪费煤油。
虽然红梅红霞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还能帮忙干活,但一点也没被少骂。
尤其是爹爹奶奶,一看到她们就没好脸色,“两个小丫头片子,真是没用——”
红梅听了,总是气得做了个鬼脸,然后拉着红霞的手就跑远了。因为妈妈告诫过她们,不要顶撞爹爹奶奶。
“奶奶,水够了没?我俩的腰快累断了——”红梅累得气喘吁吁地说着。
“懒猪蹄子,小孩子哪里来的腰?”在火光的映照下,奶奶的脸更黑了,像门上贴的驱鬼的门神,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
红霞平时就怕奶奶,本能地躲在姐姐红霞背后。
“谁说小孩没腰?老迷信!”红梅不服气,她胆子大,敢跟奶奶顶嘴。
刘大娘气得脸都歪了,张口啐道:“你这条小火蛇,就知道跟大人顶嘴。”
说罢,刘大娘从柴堆里抽出一根粗棍子,往姐妹俩身上抽去。
姐妹俩又不是傻子,也没少被打过,所以看见奶奶手上的动作,就知道情况不妙,早早地就撒腿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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