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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收藏希望（第2页）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和冷漠，让术贰感到无比压抑。这里的黑暗不像他常待的飞船里的那种，这里的黑暗给人感觉很浑浊，像是一种胶水，浸满屋子，让人缺乏动力，让人窒息。

术贰深吸一口气，有些人还在小声讨论着格格不入的术贰。术贰在思考为什么被困在了这个规则里。

幸好木木没跟来，不然这里的人看到一个机器人会更加躁动。术贰这么觉得。

他不想打扰这些人工作，悄悄地走了出去，来到了室外，站在停着飞船的空旷平地上。恒星已经被遮住了一半，木木在飞船旁边等着他。

木木的身影在恒星温暖的光线下慢慢晃动，术贰小跑了两步，想起刚才那些人，他想把这里记录下来。

可是他知道，这个场景是抓不住的，会在眼前悄然消失，即使他认为还会再次见到同样的景象。

但是仔细想想，如此的话又何必在意消失。木木金属的外壳反射的光线强烈而温暖，晃得术贰眯着眼，仍然目不转睛。

术贰止步在木木面前，木木用手指敲着他的大腿。术贰回忆起木木刚拥有这副躯体的时候，眼里一阵热。

他又想起了以前和老董一边笑一边比赛谁先憋出眼泪，总是老董赢，每次老董眼泪流下来后，都会冲术贰傻笑。而如今，术贰常常祈求眼泪不要流出来，也才明白，老董的傻笑可能不是因为愉快。

“走吗？你傻乎乎地想啥呢？”木木对着覆盖着温暖光线的术贰说。术贰湿润的眼被这些剩余的光线照得晶莹剔透。周围很安静，只有微微的风声。

远处的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巨大烟囱冒着白烟，橙黄色的天的边际，染上了白色。那些烟形成各种形状，然后飘散。

术贰爬上了自己的飞船，在顶上坐下。他迎着这里一天中较暖的光线，坐到凉凉的金属板上时，浑身一颤。

他好想朝着那个方向跑，好像从前在家乡追逐橙色的巨大光环一样，可身体却像扎了根，一动也不想动。木木看了看他，无聊地敲打起飞船的外壁，敲出一些节奏。

天空暗下来后，那些雾气只剩若隐若现的轮廓。

他回到飞船上，坐在驾驶位上打了个哈欠。“那些工作的人在那里待了多久了啊？那样会得到什么啊？”

“应该是有目标的吧。”木木回答。

“我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看一棵树，”术贰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说，“而且我还什么都不了解。”

“那有啥，开飞船吧，开飞船多好玩儿。”木木说。

术贰瘫坐在驾驶座上缓慢地点了点头。

当飞船颤抖着升到一定高度时，恒星又露出一边，重新照亮了飞船内部，但外面已不是刚才的色彩了。现在的色彩也会像之前出现过的每一个细节一样，不再出现。

所以术贰没再做追上它的计划，启动飞船后，他便睡着了。只用很少的能量就能超长时间工作的身体，还是禁不住那微微的痛苦。

木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还有着少年的肌肤。每当术贰休息时，这里都格外安静，木木不会说一句话。

她可以就这样，一直到他醒来，甚至一动不动。

木木的眼前越发昏暗，但飞船还在微微颠簸，她感受得到。还有时常出现的从窗外传来的奇异怪响。在黑暗中，木木仔细分析着在远处凝望术贰的高大身影，微弱的光线在那影子的头部。

木木没有夜视的能力，但她知道那个神秘身影，并不陌生。

她打开了一盏小灯，但眼前还是十分昏暗，再次仔细打量那已经失去很多记忆的熟睡少年。

那身影没有消失，只是在黑暗中缓慢平移，来回穿过飞船的外壁。

木木的数据计算得非常快，金属的身躯不会使她产生恐惧的感觉。她矛盾着，是要投靠光还是藏身于黑暗中，保持宇宙给予她和他的安宁？

但是，那个身影头上的光线越来越亮，直至她的眼前只剩下刺眼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