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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是来问这个的?
“哈哈哈哈哈!”
按耐不住脸上的癫狂,大长公主颇为失态的仰天大笑,直忽笑的泪流满面。
“藏哪?你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荒唐事?她当然是死了!死的七零八落!死的面目全非!死无葬身之地!”
仿佛黑暗中的最后一丝光也被乌云遮蔽。
崔琰面色灰败,咬牙切齿,字字锥心,
“云蓝何辜?”
大长公主并不应她,只自顾自说下去,“我养了你许多年,竟没发现你竟是个痴情种!让一个奴才秧子把你弄的神魂颠倒,崔琰啊崔琰,你可真有出息!”
“竟然沉溺在男欢女爱中,真不愧是崔氏骨子里的无能!肮脏!早知如此,还不如教养崔璋那蠢蠹!”
她面露嫌弃,语气中是无尽的怨念不甘。
“我只恨自己没有生得男儿身,不能光明正大争一争,总要屈居人下!如今败在你这等滥心肠小儿的手上,实是羞耻!羞耻!”
肮脏的咒骂倾泻而至。
崔琰神情未有半分动容,指尖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从前二人未撕破脸,他总还顾念着微弱淡泊的十年祖孙情谊。
可笑的是,情谊?
在她眼中永远都像个笑话。
血液如同淬了毒,骨子里的漆黑翻滚。
崔琰漠然想,大长公主做了一辈子高门贵女,临终之前竟是这般疯癫。
“大长公主终究是皇族,是要比旁人体面些,您既然如此爱权势——”
崔琰只挥挥手,松烟便将一身着酱色衣裙的老妇拎了上来。
他神情极冷,“如此便由她替您贴加官吧。”
那酱色衣裙老妇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迭桑皮纸,一壶竹叶青,老妇颤巍巍抬头,“公主,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
竟是曹嬷嬷。
“琼枝!”
大长公主如遭雷击,头发散乱往一旁挣扎。
贴加官,将酒打湿的桑皮纸贴在受刑人脸上,一点点剥离呼吸,让人慢慢感受自己沉寂在死亡之中。
她瞪着崔琰,厉声道,“你如何敢!”
“仰仗祖母教得好。”
崔琰略一拱手,一如幼时盛夏,祖孙二人临窗授书一问一答时,也曾有过的温馨情景。
崔琰转身离去,背影萧索,他只冲曹嬷嬷留下轻飘飘一句。
“你多贴她一张,自己便多活一旬。”
大长公主的痛苦便多一刻。
一对主仆相烹,真是令人唏嘘。
“崔琰。”
大长公主放弃挣扎,语气平缓。
崔琰脚步顿住,并未回头。
只听她声色沙哑,
“你幼时的那只貍奴,确实是我着人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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