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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桑榆轻哼了一声,不客气地枕上柏然的肩膀,把下巴搁在柔软些的锁骨窝里。
柏然的运动习惯保持了六年,中学时跑过公益马拉松,赢过校园越野赛。谢桑榆不胖,柏然背他并不算很吃力;尽管回学校的路是一段上坡,柏然仍旧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健。
谢桑榆被背起来之后,莫名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很听话地趴在柏然背上。
旧金山不是那种到了夜晚也安全的城市,沿街的店铺几乎全用上了金属卷帘门,打烊之后,玻璃橱窗也用厚厚的木板封上。
夜晚路上少有行人,街道上几乎没有声音。偶尔有稀疏经过的车辆,马路两旁,一盏一盏路灯默然地亮着。
柏然听到谢桑榆落在他耳边的呼吸。像是睡着了一样,带着某种轻缓的节律,一点似有若无的温热。有些痒。
柏然察觉到自己的左耳一点一点热了起来,比右边的耳朵热得多,隐隐跳动着发烫。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谢桑榆蓦地没头没尾地说。
柏然有些好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了。”谢桑榆的声音从左耳传过来:“说羡慕都有点不够,我好像已经有点嫉妒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现在肯定和你一样了。”
柏然没会,继续默默向前走着。
醉酒的人说的话没有逻辑,前言不搭后语。if“我是你”,then“我和你一样”。完全是毫无意义的条件和结论。
谢桑榆似乎能感知到柏然的想法:“你觉得我在乱说?”
柏然不想这种无意义的对话没完没了,决定继续缄口不言。
“喂!”谢桑榆忽然提高了音量:“技术好很厉害吗?复合节奏,六对八,单手跨十度,就是音乐的全部了吗!为什么因为做不到这些鄙视别人啊!”
柏然被吼得耳朵发疼,终于忍不住想要骂人了。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谢桑榆的声音重新低了下去,可怜兮兮的,几乎是在嗫嚅。
或许这话本就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只是因为他此时离柏然的耳朵太近,才让柏然听到了。
谢桑榆的语气很委屈:“技术要到那种水平就是要童子功啊,我有什么办法嘛。又不是我自己放弃的,怎么什么都要怪在我身上……”
谢桑榆小声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
柏然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一点,却又没能完全听懂,也不知道自己的解对了几成。
柏然唯一确信的就是,这些全是谢桑榆的事——是他不该干涉,甚至不该听懂的私事。
“再忍一会儿吧,前面就是校门了。”柏然说:“想哭的话等回宿舍再哭,不然我们俩都会很尴尬的。”
“喂!”谢桑榆用拳头捶了一下柏然的肩膀:“你说话一定要这么伤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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