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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安一个没站稳,直接“啪”的一声坐倒在泥巴地里,裤子和衣服上都沾满了泥,感到无比委屈,一时不知所措,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谷茉见刘氏对归安动手,怒火中烧,她没想到刘氏竟会对一个孩子下此狠手,立刻从大杏树下冲上前,将归安从泥潭中拉了出来,罕见地显露出了凶悍的一面,冲着刘氏斥责道:“他只是个孩子,你用得着发这么大火吗?要是我们归安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通常情况下,谷茉会和刘氏理论,但今天刘氏竟敢对她的儿子动手,她的护犊之情立刻显现,不等刘氏辩解,便继续说道:“杨年丰大哥和我家玉竹姐可是结拜兄妹,刘大姐,你骂人的时候也考虑一下,连自己人都带上了,我还真不明白你是什么用意。”
刘氏被谷茉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时红时青,松开了抓着二毛耳朵的手,愤怒地指着谷茉,也开始破口大骂:“我还以为方玉竹找了个多好的女人,原来就是你这样的?谷茉,你别血口喷人,你儿子自己没站稳,怎么还赖在我头上,难道你们全家都是无赖不成?”
谷茉冷笑一声,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担心归安被泥巴粘在身上会不舒服,冷冷地说道:“无赖?你是在形容你自己吗?看来我们家的肉和鸡蛋还是没有让你满意,这笔账,我们以后慢慢算。”
说完,她不再纠缠,抱起归安就转身离开。归安眼睛红红的,乖巧地让谷茉抱着,把头靠在谷茉的肩膀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还小声告诉她:“娘,是二毛哥哥带我玩的,我没做坏事。”
“娘知道,我们归安最懂事了,娘不怪你,咱们先回家洗个澡,别哭了。”谷茉心疼地紧紧抱着儿子,知道他受了委屈,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笔账。
二毛看着谷茉抱着归安逐渐远去,刚才他娘和方家婶婶之间的对话他也听懂了一些,意识到是自己家的错,便挣脱了刘氏的手,快速追上前去,赶上谷茉,向她道歉:“婶子,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别怪归安,我也替我娘向您道歉。”
谷茉见二毛突然跑到自己面前,明白不应该将大人的恩怨牵扯到孩子身上,便对他微笑着说:“放心吧,婶子不会怪你的,有空你来找归安玩,婶子给你们做好吃的。你这一身也够脏的,快回家洗洗吧。”
二毛见谷茉并未对自己发火,反而笑容满面,便用力点了点头:“好的,婶子你们路上小心。”说完,便一步一步地往家里走去。
刘氏见二毛回来,又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往院子里拉,还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娘被人骂了,你倒好,还巴巴地跑去道歉,干脆你跟着人家去算了,别回来了。”
二毛疼得直叫,不满地小声嘟囔:“哼,我也想啊。”
谷茉加快了步伐,一到家就赶紧把归安抱进屋,脱去他身上的脏衣服,用小被子把他裹好。这一系列动作太大,不小心把正在睡觉的严秀娥给吵醒了。
严秀娥从炕上坐起来,看到归安一身泥巴,被脱得精光,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忙问:“这是怎么了?”
谷茉一边给归安换上新衣服,一边回答:“他和二毛玩,不小心跌进泥巴地里了。”
严秀娥一听,心疼得不行,把坐在炕边的归安搂进怀里,心疼地说:“哎,虽然是夏天,但泥巴又脏又凉,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谷茉注意到归安身上的泥点有些溅到了严秀娥的衣服上,急忙对她说:“姨姐,小心你的衣服也弄脏了,我马上去打水来给他洗洗。”
严秀娥却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我抱着他暖暖,你快去打水吧。”
谷茉见严秀娥如此,便不再多言,拿起脏衣服出门,去厨房打了热水倒进木桶里。她平时习惯在锅里随时热着水,以备不时之需,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等归安坐进小澡盆,谷茉便帮他搓洗身上的泥点。
严秀娥坐在炕上,对谷茉说:“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归安都告诉我了,是刘翠推的他,对吧。”
谷茉手中的动作一顿,应道:“嗯。”
“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眼高于顶,斜眼看人,现在连孩子都不放过,斤斤计较。要是我当时在场,非得撕烂她那张臭嘴不可。”严秀娥见谷茉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顿时愤愤地咒骂起来。
谷茉抬头看着她愤怒的样子,心中想,这位姨姐,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心碎的人,不知道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分散了注意力,还是把悲伤深藏在心底。
归安看到严秀娥一直维护自己,虽然是个孩子但也懂得道理,就对严秀娥说:“姨姑姑,你是最疼爱归安的,但是娘亲说打架的孩子不乖,不能吃糖。”说完,还害怕地吐了吐舌头。
严秀娥看到归安这副模样,笑得前俯后仰,笑着责备他:“你这个小机灵鬼,看来我疼你疼错了啊。”
谷茉望着严秀娥,笑容愈发灿烂,心中却有种难以掩饰的喜悦,她迅速而熟练地给归安洗净身体,然后用自制的毛巾包裹着他,轻轻地放到严秀娥的被子中,笑着说:“你们俩在这儿暖和着,我去给你们做饭。”
说完,她端着小木桶走了出去,在门口忍不住回头一瞥,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正欢声笑语,心里也跟着安定了。
谷茉在厨房里收拾完毕,去菜园摘菜时,院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只见方玉竹面带喜色,对着蹲在院子里的谷茉大声说:“媳妇儿,张铁匠说能做,让我们过两天去试试,有不对的地方可以现场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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