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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克丝娜与终末的茶会（第1页）

艾若撕开包装，从箱子里拎了瓶酒出来，而后直接蛮力拔出瓶塞。将酒瓶放在桌子上后她又屁颠屁颠地跑去拿醒酒器和高脚杯，慌忙间手滑杯子碎了一地，坐着的三个人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连茶都忘记喝了。艾若扶着脑袋一脸歉意。

唉…自己总是傻愣愣的，做事毛手毛脚的，要是自己和碧娜一样靠谱该多好啊。艾若惭愧地想。待她收拾妥当后，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迈步离开。嗖地一声，一张扑克牌从她身后袭来，正中她的后脑。自己太过忐忑以至于连自己拥有RField这件事都忘了。她略带无奈地拔出扑克牌，伤口迅速愈合。

“既来之则安之。提前退场，未免有点不太礼貌了。”一杯酒入肚，哈塔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刚才的扑克牌是特制的，上面涂有即死剧毒，可她却像一点事都没有。

“你身上的气味……不对。你到底吃了多少人？”山眠像是从睡梦中惊醒，惊讶地说。

见自己瞒不住这些老狐狸，艾若只能恢复原型。“啊，是美人啊！”哈塔略带赞赏地看着她，丝毫不惧。反观山眠，瑟瑟发抖，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哐啷一声，三月突然站起来，盯着艾若看了好久，最后慢慢坐下。

“你是克……哦不，你怎么可能是她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可能还那么年轻？况且发色也不对。”

艾若激动地追问道：“你认识…克丝娜，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三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说：“我经常照顾她的生意呢，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罢了，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他又猛灌了一口酒。

“哈哈，肯定是你年轻时候的风流债吧！”哈塔打趣道。三月略作无奈地摆了摆手，然后又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帽匠，我记得之前你那边有一个女的，后来成了色彩级收尾人呢。”“你说克琳啊，那个死小鬼，跟了我们这么多年连顶最简单的高礼帽都不会做，该罚！”哈塔扶着帽檐，一脸忿怒。众人哈哈大笑。

艾若加入茶会，她切了片面包，而后用面包刀加奶油，不少面包屑落在奶油里。“你不应该用面包刀加奶油的。”帽匠提醒道，艾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桌子上有很多套茶具，但是落满灰尘。她随便拿了一套，倒满。不知为何，望着面前把酒言欢的三个人，她觉得面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话说回来，你们知道肉联邦吗？”艾若问道。语落，三个人皆一愣。山眠叹了口气：“还是我来解释吧。看来你对此一无所知呢，我就说红后不会这么急着来抓我嘛，我还以为你是他们派来的。”他摸了把点心在嘴里。“你身上的气息，和他们很像，但要重得多。”

“这座屠宰场本来是我的私人产业，后来被肉联邦的人、和不知道什么玩意给收编了。然后，我就和他们套近乎……”山眠猛灌一口酒，“他们倒也是口无遮拦，把他们集团的秘密都告诉了我，我后来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妈的，这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啊！”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

“肉联邦对肉…有超乎想象的执着。告诉你一个秘密，肉联邦所收集的血肉远比它卖出去的多得多。我当时还纳闷来着，不过他们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我了。肉联邦其实是大名鼎鼎的‘血色恐怖’的旗下部门，专门负责收集血肉的。由于他们为屠宰场提供了远超后巷的自动化生产技术，或许无论是肉联邦，还是‘血色恐怖’，都和中心体有关联吧。多说无妨，如果你对‘血色恐怖’感兴趣的话，我也可以讲给你听。”艾若点点头。

“‘血色恐怖’，他们自己人的称呼是‘血色福音会’，很明显，这本质上是一个宗教组织。刚刚说的红后，就是这群傻的教主。据我所知，他们相信联合还是什么玩意，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所有人，就真的……是一个整体……”山眠面色发紫，难掩惊惧之色。

随即，他苦笑道：“朋友们，这大概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茶会了。时机已然到来，红后‘邀请’我们疫鼠帮，加入他们‘光荣的联合’。他们就真的…把我当成了他们自己人……物理意义上的。”

“山眠，这一杯，敬你！”众人开怀畅饮。谈笑间，三月掏出一枚怀表，怀表的指针似乎永远地停在了三点半的位置。三月泄气地拿起怀表看看，再放到茶杯里泡了一会儿，又拿起来看看。最终，他叹了口气：“没时间了啊。”随即紧握怀表，整个人突然变得衰老了几岁，而后怀表的指针恢复转动。“如你所见，我把我的时间，抵押给了幂协会。哈哈，当初就不应该签这种傻协议的。”

3型借贷协议，即时间借贷协议，其中延期还款是被允许的。与1型（即普通借贷协议）不同的是，3型在延长还款期限时，必须支付额外的时间而非普通货币。这里三月选择的协议类型为3型的子型31型，其勒令负债人必须以普通货币形式偿还贷款。逾期超过一定期限将被自动视为违约，违约者将被罪协会、仪协会、幂协会联合执行宰杀处置以降低损失。因此，对于一个永远无法还清贷款的人而言，等待他的不是被宰杀处置，就是被榨干时间而死。

至于为何时间剥夺在三月身上以增加衰老速度的形式出现，这涉及到TtP20的内容，这里不加以赘述。

随后，三月开始讲述他的倒霉故事：那年帮派资金周转出现问题，急需融资，然后他就去幂协会旗下的银行贷款。协会人员忽悠他选2、3、4型借贷协议，因为其与1型相比放款速度更快，贷款额度更高，然后他就进套了。2型和4型协议分别为血肉借贷协议和灵魂借贷协议，由于三月无法想象失去灵魂和血肉的生活，最终还是签署了3型协议。而后恰逢经济形势下行，再加上帮派产业经营不善，结果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债款利滚利涨到他这辈子都还不起的地步，确实挺倒霉的，这估计也是他有生之年中最后一次参与三个人的茶会了。

“我来试试…”艾若不由分说抓住三月的手，红色的ERROR瞬间攀附其上，三月正肉眼可见地变得年轻。可松开手后，他又开始迅速衰老。三月摇了摇头，道：“你以为我没有这么试过吗？这种衰老涉及灵魂，生物技术对此是无用的，只是徒然增加衰老的速度罢了。”

“三月，这一杯，敬你……”众人微醺，继续开怀畅饮。

接下来轮到哈塔倒苦水：前阵子帮派收到大批订单，要求按照对方提供的图纸定制一种“特殊的帽子”。由于委托方给的实在很多，再加上对方似乎很急着要用，他也没多想，毕竟，有这等好事，高兴都来不及呢。事实上，那种帽子并没有通过锻协会的审核，而擅自制造这种违规产品并使其流入社会者会受到来自惩诫部门的严厉处罚。最终，就哈塔听到的小道消息称，委托方惨遭灭门，而帮派也遭受重创，好在他花钱买通了关系保住一条小命，代价是没收违法所得并抹去相关记忆，以保受处罚者无法凭借记忆继续生产违规产品。

“帽匠……这一杯……敬你……”众人继续开怀畅饮，话语已是含糊不清。眼下此景，好像轮到艾若说些什么了，可她的那些事情又有什么好讲的呢？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说些什么时，却见那三个人齐齐地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艾若不语，只是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