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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桉从浴桶里起身,黑绿色的药液从细腻的肌理上滑落,粗浅的在皮肤上凝成一层绿色的半透明薄膜。他用湿脸巾将它擦去,穿上亵衣裤便走出屏风。胸口的伤血早已止住,只是伤口较大仍需包扎。
走出屏风,荀薏已坐在凳子上候着,桌面上放着碗药和长条的细布。
他走过去将药端起喝下,自觉背对荀薏坐下,脱下亵衣。荀薏微勾嘴角,拿起布条替他包扎。
“你怎么不等我扶你就下床了?”
“想到可以为阿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在床上就呆不住。”荀薏微微前倾,一手绕过他的腋下传递布条的一头。一股火热的潮气扑面而来,携带着清苦的药味,面颊耳朵不自觉发红发热,心跳不自然。
“好了。”她收回手,见他略微僵硬地穿上亵衣,不由得轻笑出声,放松了许多。
“怎么了?”他回头问她。
“无事。”
荀桉点头起身,回到屏风后从储物袋换了新的浴桶。他将药草放入,从屋外将烧好的水一桶一桶倒入桶中,用手拌了拌,见水变蓝了便叫荀薏进来。
“我就在屏风旁边,太痛了忍不住就叫出来,我会进来帮你。”
“好。”
荀薏见荀桉退到屏风外,看见挂着荀桉衣物的衣架犹豫了一下,便将衣物褪下挂在了屏风上。荀桉搬了凳子坐在屏风旁
边,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后,就看见女子的外衫、中衣、里衣都挂在屏风上。他心跳加速,仿佛能透过屏风昏暗的光线看见里面,看痴了屏风。突然一件浅绿色为底,绣了深绿的荷、菡萏与红莲的肚兜也挂了上来。他立马低下头颅,像烫着了眼睛。他忍不住呼吸急促,面红耳赤,在心底谴责自己的龌龊。
荀薏不知屏风外那人的心思,待衣服脱尽后,将身子慢慢浸入蓝色药液中。这是一个过程,起初是皮肤开始发麻,像是抓一把麻椒,在肌肤上反复揉搓到发麻。然后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由外而内延伸着那股麻意,肌肉逐渐失去了控制,无力躺在水里的感觉,又像是悬空在万丈悬崖的绝望。疼痛来得突如其来,她牵动不起她的一根手指。
“嗬呼!唔,嗬呼,嗬呼!呃嗯……”
她闭着眼,黑暗与光明交错夹杂,互相撕咬着胶着不歇,一眼是站叁四人的黑屋,一眼是身侧的一盏罩灯,烛火在灯罩里乱舞,纷乱的光影,扭动间掀出黑暗。那段时间玄彧两人各有任务,他们喂了她时效半个月的辟谷丹便弃置不顾。她的手脚筋脉全然挑断,嘶哑的呼哧从撕裂的声带里传出,他们离开的第一天她便喊哑了。
“阿薏!”荀桉冲进来,从浴桶里捞起阿薏,这时的水线已没过下巴,“阿薏!你怎么了?”
他环抱着她,她像窒息一样渴望着空气,喉间急促的翕张,恰似狂风贯穿废烂的风箱,肺里带动而出的声音嘶哑而痛苦。
荀桉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抱紧她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话,只能在她耳边轻轻地讲:“阿薏,太痛了就别忍着。乖,别忍着。”
他突然拿出了手帕,将袖子卷起,用手帕包裹递到荀薏嘴边,“别忍着,太疼了就咬这个!”
他唠唠叨叨地念着,荀薏下意识咬住了手帕,拥抱和絮叨陪伴她到了最后。荀桉替她清理完身体,握着她的手坐在床沿。
疼痛过去,她恍然从绝望中清醒。暖洋洋的灯光照在他的手上,青筋突兀地鼓起,粗大的与他白皙的手不相匹配。它就静静地握着她的手,力道大的很,把她给拉回来了。
虫子,最后一天她扭到门口,他们打开门,却没想到亓官榅做了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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