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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发现的!”邱若蘅大叫,“我没有告诉别人,一个人也没说!”
顾凌章一愣,气势有所缓滞,窗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路过……他紧忙抬手捂住邱若蘅的嘴,喝令道:“别出声。”
“相公,这幅屏风是以宁王名义进献,一定会有很多人看到,只要被一个发现,顾家将有灭顶之灾啊!”
顾凌章神情漠然,若有所思,看得邱若蘅惶惑不解,他忽地朝她淡淡一笑,轻声细语说:“你想多了,这屏风的图样朱大人和宁王都看过,还有三百造屏工匠,前后历时将近一年,他们都不觉得,难道因为你一句生拉硬拽的怀疑,就废掉大家心血?”
“宁王和朱大人他们怎么想我不知道,工匠们不明所以,因为他们只能管中窥豹,就像我们绣坊,遇到大型组屏,各人分得的活计不同,于是负责统筹全局的人至关重要——这个人,不就是相公你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多心,可你能保证金殿之上,众臣之中不会出现一个我这样多心的人吗?”
顾凌章不以为意道:“那你想怎样?销毁它?来不及了!明天寿屏就会装船北上。”
“这不是来不来得及的问题——”邱若蘅说着,一个念头闪过,她慢慢地,惊疑地望向顾凌章:“你是想毁了顾家?”
事已至此,顾凌章不欲遮掩,扬了扬嘴角,反问:“是又如何。”
“你就这么恨顾家?他们并没有对不起你!你所认定的事,其实别有隐情!难道你从没想过,害死你娘的如果真是老夫人,她用得着把你养在身边,日日提醒自己犯下的罪行吗?”
顾凌章阴恻道:“因为我是顾家的长子,若放任不管在街上流浪,于顾家名声有损,就这么简单!”
“明明是你被你自己蒙蔽住了犹不自知!”
邱若蘅不欲多说,抓起烛台凑到屏风上面,顾凌章一怔,迅速来夺,邱若蘅被他推开一边,又拔下发簪,扑在屏风上疯狂用力地猛戳。
顾凌章怒极,扬手挥去一掌,也不知击中了邱若蘅哪里,只听她噗通一声跌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他呆了一呆,再也顾不上屏风,俯身抱起邱若蘅,一边轻晃一边唤她:“若蘅……若蘅?”
邱若蘅软软塌塌毫无动静,顾凌章急了,把手探到她鼻前,仍有呼吸,他背起她跌跌撞撞往外冲去,脑中一片空白。
惠济斋的门在半夜被拍得山响。
孔良衣服都来不及穿好,门才拉开一条缝,顾凌章就和背上的邱若蘅一起跌向地面,孔良要去扶他,他挥手大叫:“先救她!一定要救活她!”
语气和大半年前如出一辙,孔良甚至有种是不是回到了当时的错觉。
他将邱若蘅扶到床上,这时邱若蘅已悠悠转醒,她方才脑后钝痛,眼前一黑,突然地人事不省,这会儿除了有些晕,神智恢复不少,孔良见没有大碍,在她额头抹了些凉油就去把顾凌章也扶了进来,他此时汗出如浆,整个人甚至发木。
“相公,屏风不能装船,否则顾家……在劫难逃,若蘅求你,你娘的死不关老夫人的事,她确实是烧炭自尽的。”
邱若蘅撑着床沿坐起,抓紧顾凌章的手臂,一五一十对他说了当年的情形,听得他面色惨白,时而凶狠瞪她,时而又惶惑发怔,他狠狠甩开邱若蘅,厉声道:“这不过是你编出来骗我毁屏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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