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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鲜血迸溅在洛晨的脸上，在人们呆愣的目光下，她缓缓抬手，用衣袖仔细的擦拭着脸颊。随着那鲜血与泥污被统统擦拭干净，洛晨绝美的容颜也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然而这一刻，却没有任何人感到半点儿的惊艳兴奋。明明仍是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影，也仍是那淡淡而笑的表情，人们却忽觉一股森然的寒气透肤而入，只让人毛骨悚然，心惊不已。

这是洛晨第一次杀人，却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她确实是冲动了，但却没有丝毫后悔。既然这人生如此无望，何不在结束之前痛快一场。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中，只见那削铁如泥的长剑上，此刻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啊！”一声哀嚎在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最先反应了过来。他满脸哀痛的大声惊呼着：“大牛哥死了！她杀死了大牛哥！妖女，我要杀了你，给大牛哥报仇！”

随即，他举起手中的大刀，便向着洛晨疯狂的冲来。可还未等那大刀落下，便见一柄长剑穿胸而过。

下一秒，洛晨抽剑而出，少年应声倒地。他面黄肌瘦的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在怨恨之极的看了洛晨一眼后，他脑袋一歪，便再也没有了呼吸。

自始自终，洛晨的脸上毫无波澜。她将手轻轻一抖，长剑上的血珠向外飞落，眨眼间，又再次变得光洁一片，在阳光的反射下，幽幽散发着森然的银光。

“小狗子！”又是一声惊呼传出，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直到此时，他们终于相信，眼前这个单薄柔弱，貌若天仙的女子，竟然在片刻之间，便轻易夺取了两人的性命。

“妖女，放下剑来！”

“大伙抓住这贱人！给大牛和小狗子报仇！”

“毒妇，你拿命来！”

……

一声声或打或杀的怒吼接连而至，上百流民一涌而上。

这些人大多都是同村之人，只因为天灾人祸而流离失所。一路上相互扶持，流亡至此。不仅有同村之谊，更有患难之义，甚至还有不少人都沾亲带戚。因此，眼见着二人惨死，自然悲愤莫名。

看着众人仇恨不已的目光，洛晨的脸上唯有一片冰冷，手中的招式也愈发凛冽起来。

剑光流转间，鲜血飞溅。流民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又一个接一个的冲了上来。他们虽然不懂武功，却个个都有着不要命的狠劲。也正是因为这种狠劲，才让他们战胜了天灾人祸，存活至今，也让他们战胜了守城的士兵，破城而入。

只是，他们狠，洛晨却更狠。

面对着流民们不要命的攻势，洛晨非但没有半分退缩，反而愈发狠戾起来。

被轻视的耻辱，被抛弃的怒火，对命运的嘲弄，对身份的不甘，渴望又绝望，挣扎又无奈，她心中所有的苦与恨，似是都在此刻爆发而出。

洛晨眼中的目光愈发麻木，挥剑的动作再无半分迟疑。渐渐的，她似是忘记了一切，空白的脑中，只记得挥剑，挥剑，再挥剑……

身后的尸体越堆越多，直到后来，不再是流民们向她冲来，反而变成她迎着刀光主动而上。就这样，数次险些受伤，又数次堪堪避过，洛晨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夕阳西下间，红霞漫天，更衬得她鲜血浸染的衣衫，愈加红艳。此刻的洛晨，宛若一株地狱而来死亡之花，在鲜血的滋养下，终于绽放出极致的华美娇颜。

看着这样的她，流民们终于感到了恐慌。他们是不怕死，却也不想白白送死。退缩的念头一经产生，便逐渐在心中扩大起来。此消彼长间，洛晨周身的气势更加强盛，前进的步伐也越发迅速。

眼看着她离城门越来越紧，马上就要抵达门下，却听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惊喜的欢呼：“兄弟们快过来啊，帮我们一起杀了这妖女！”

只见又有一支流民的队伍从城中赶了过来，见此情景，上百人立马加入了战团之中。一时间，流民们士气大振，攻势骤增。

形势对洛晨来说，急转直下。

然而，她的眼中却仍然未见半分恐慌。或许，早在她向那大牛挥出了第一剑时，便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没有希望，自然也不会有所失望。

就这样，不知又过去了多长时间，随着倒下的人们越来越多，洛晨的动作也慢慢变得机械起来。她虽有武艺在身，但到底不是铁打的身子，拼杀至今，全身的力气已然用尽。若不是凭着心中那一股强烈的执念，怕是她早就倒地不起。

流民们也看出了洛晨的体力不支，心下愈加振奋起来。

“这妖女就快要不行了，大伙再加把劲儿啊！”

“小心一些，爀要伤了她的性命。她杀了咱这么多的兄弟，不能让她这么便宜的去死。老子定要她生不如死！”

“没错！这贱人长得忒过风骚，这般死掉太过可惜。大伙先把她抓住再说！”

一时间，流民们对洛晨已是势在必得。形势当真严峻到了极点。

“砰”的一声，一人的锄头砸在了洛晨的背上。洛晨只觉得喉中一甜，一口热血随即翻涌而上，却又被她死死的咽了下去。

转眼间，又是一道刀光飞来，洛晨闪躲不及，被其正中手臂。钻心的疼痛骤然而至，鲜血从她的手臂飞溅而出，让挥剑的动作也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正是在这片刻的停顿间，一人看准了时机，对着她手中的长剑挥刀而落。“锵”的一声，刀剑狠狠的碰撞之后，洛晨手中的长剑应声飞落。

下一秒，一人的大刀架在了洛晨的脖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