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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初与穆念慈相交,黎融便是带着一点点有所隐瞒的负罪感的。因为她对于这朋友始终有一处隐瞒,无法全然在所信任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终归在本人的心中是一块隔膜。穆念慈不知道她的来历,二人相见时,是在完颜洪烈的视线之下,那时穆念慈心绪不佳,她也正在恐惧忐忑之中尚未自拔,因而从不曾有时间详说她们彼此的过去。好歹黎融对穆念慈的过去是有一定了解的——虽然穆念慈后来也同她讲过一些,但黎融通过电视剧的所得的,远比从穆念慈口中听来的要丰足得多,然而穆念慈却对黎融的过去近乎一无所知,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只是个四海周游的医女,机缘巧合之下才被聘来照料欧阳克。如果将这奇怪的故事告诉穆念慈,黎融自己却不能确定她还是否会与自己维持这亲密的关系了。彼时想到此处时,她倏然自私起来,这秘密在她二人之间,就永远成个秘密也未尝不好,那一点点的隔阂,只是在自己心里,不去想它,也可以忽略不计。于是黎融的来历被她刻意地永远掩饰了,除却欧阳克之外,在这个年代,不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也正因此,即使同睡在一张床上,黎融在无眠之夜里,也没办法让穆念慈陪她说话,和她一起数羊催眠,连辗转翻身也要小心小心再多小心一些,翻个身活像是身上藏着传国玉玺一样,轻的不能再轻,生怕惊醒了身边的朋友。黎融更觉得累,但无法,一个谎既然撒下去了,撤回可不是像聊天软件上按一个轻飘飘的按钮便能做到的。代价是她难以想象的沉重,于是她安慰自己,将这隐瞒用行动变成一个坚硬的甲壳,她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软弱而损失一个可以互相慰藉而互相嬉笑的朋友。被这种种的小小无奈束缚的女孩子,背衬着时代的洪流大潮,盛世尚有饿死之鬼,何况是乱世呢?这于她而言,未知多过已知的乱世,一道道,一条条不肯显现于人目的牵线,早已将她绑住了,扯出了傀儡戏中的木偶的姿态。将这异世的旅人束在这宋金之争,蒙古大兴的乱局之中,将那原本毫无关联的生命生生扯入历史的激流,将她与那些原应毫无相干的人牵扯出种种纠葛,最终,有一线特别的,源头理应属于月老的红色丝线,将这名为黎融的木偶和另一只木偶绑在了一起。那曾自视无情的,名为欧阳克的木偶。
这些或有多说废话之嫌,然而却正是黎融的真实境况。不过此时此刻,她那敏锐的觉知能力倒莫名地打了折扣,而那些忧患在心中有所思,或是身边有所行时,也并不会出来捣她的乱,毕竟她还算得上是乐观的人。从欧阳克所住的客房到王府内院中昔日的杨家老宅,这一条路她走了不知多少遍,幸而那路不长,不然她只怕要用累的理由赖在欧阳克房中不肯走了,倒怕要破坏了欧阳克心中那缜密的万般思量,如今她对这条路上的一花一木都熟稔不已,几乎能数清脚下的路上统共铺了多少块石砖。此时她心情颇佳,哼着曲子,低着头去走,务要一脚迈过两块地砖,这般走着,不觉时间流逝,而那老宅前的藩篱便入视线之中。黎融抬手,正要去叩门,不想那门已从里头开了,她一惊,旋即笑,正想问穆念慈如何知道她过来,便见从那门后出来的,倒不是穆念慈的高挑袅娜,而是那瘦瘦小小的女童,来开门的竟是呱呱。
黎融浑身僵了一下后,表情变成了惊与喜的混合,然而惊的成分要更大些。遂笑问道:“怎么是你开的门?念慈姐姐呢?”这声音高的厉害,她自己倒没注意,人在惊讶的时候会不自知地拔高声调,这一点与动物相仿,是可证明人类曾经也是动物的一员,也曾拥有野性的一个鲜明的特质。
从最初与穆念慈相交,黎融便是带着一点点有所隐瞒的负罪感的。因为她对于这朋友始终有一处隐瞒,无法全然在所信任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终归在本人的心中是一块隔膜。穆念慈不知道她的来历,二人相见时,是在完颜洪烈的视线之下,那时穆念慈心绪不佳,她也正在恐惧忐忑之中尚未自拔,因而从不曾有时间详说她们彼此的过去。好歹黎融对穆念慈的过去是有一定了解的——虽然穆念慈后来也同她讲过一些,但黎融通过电视剧的所得的,远比从穆念慈口中听来的要丰足得多,然而穆念慈却对黎融的过去近乎一无所知,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只是个四海周游的医女,机缘巧合之下才被聘来照料欧阳克。如果将这奇怪的故事告诉穆念慈,黎融自己却不能确定她还是否会与自己维持这亲密的关系了。彼时想到此处时,她倏然自私起来,这秘密在她二人之间,就永远成个秘密也未尝不好,那一点点的隔阂,只是在自己心里,不去想它,也可以忽略不计。于是黎融的来历被她刻意地永远掩饰了,除却欧阳克之外,在这个年代,不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也正因此,即使同睡在一张床上,黎融在无眠之夜里,也没办法让穆念慈陪她说话,和她一起数羊催眠,连辗转翻身也要小心小心再多小心一些,翻个身活像是身上藏着传国玉玺一样,轻的不能再轻,生怕惊醒了身边的朋友。黎融更觉得累,但无法,一个谎既然撒下去了,撤回可不是像聊天软件上按一个轻飘飘的按钮便能做到的。代价是她难以想象的沉重,于是她安慰自己,将这隐瞒用行动变成一个坚硬的甲壳,她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软弱而损失一个可以互相慰藉而互相嬉笑的朋友。被这种种的小小无奈束缚的女孩子,背衬着时代的洪流大潮,盛世尚有饿死之鬼,何况是乱世呢?这于她而言,未知多过已知的乱世,一道道,一条条不肯显现于人目的牵线,早已将她绑住了,扯出了傀儡戏中的木偶的姿态。将这异世的旅人束在这宋金之争,蒙古大兴的乱局之中,将那原本毫无关联的生命生生扯入历史的激流,将她与那些原应毫无相干的人牵扯出种种纠葛,最终,有一线特别的,源头理应属于月老的红色丝线,将这名为黎融的木偶和另一只木偶绑在了一起。那曾自视无情的,名为欧阳克的木偶。
这些或有多说废话之嫌,然而却正是黎融的真实境况。不过此时此刻,她那敏锐的觉知能力倒莫名地打了折扣,而那些忧患在心中有所思,或是身边有所行时,也并不会出来捣她的乱,毕竟她还算得上是乐观的人。从欧阳克所住的客房到王府内院中昔日的杨家老宅,这一条路她走了不知多少遍,幸而那路不长,不然她只怕要用累的理由赖在欧阳克房中不肯走了,倒怕要破坏了欧阳克心中那缜密的万般思量,如今她对这条路上的一花一木都熟稔不已,几乎能数清脚下的路上统共铺了多少块石砖。此时她心情颇佳,哼着曲子,低着头去走,务要一脚迈过两块地砖,这般走着,不觉时间流逝,而那老宅前的藩篱便入视线之中。黎融抬手,正要去叩门,不想那门已从里头开了,她一惊,旋即笑,正想问穆念慈如何知道她过来,便见从那门后出来的,倒不是穆念慈的高挑袅娜,而是那瘦瘦小小的女童,来开门的竟是呱呱。
黎融浑身僵了一下后,表情变成了惊与喜的混合,然而惊的成分要更大些。遂笑问道:“怎么是你开的门?念慈姐姐呢?”这声音高的厉害,她自己倒没注意,人在惊讶的时候会不自知地拔高声调,这一点与动物相仿,是可证明人类曾经也是动物的一员,也曾拥有野性的一个鲜明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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