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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正气堂前8（第1页）

曹旌在一旁观战，见济行翻来覆去使了十几招掌法，全以守御为主。蓝雪言攻势愈猛，济行守得越是从容自得。招法即不似寻常少林的外家刚猛一路功夫，也不见如何玄妙的变化，但仍能与蓝雪言打成均势。曹旌仔细观察，隐隐觉得济行脚下步法与易经方位暗合，不由得大感奇怪：“从未听说少林寺有循道家阴阳变化之理的功夫。但这路掌法确是武学正途，不疾不徐，从容正道，颇有大家之风。”

济迟在一旁见曹旌微微皱眉，笑着说道：“曹兄弟，你这位小师姐功夫很不错啊，只不过么，一会待我师兄蓄力反击之时，不知她是否应付得了这‘八道圣手’的威力。”

曹旌方才听济迟提起过这套功夫，此时不禁追问道：“这门功夫我看与少林寻常刚猛掌法实在不同。内劲虽看似刚猛一路，却隐隐含有变化之意，更丝毫没有霸道之气，反而如秋风萦绕，徐徐而至。八方掌法各有套路，却让人看不出规律。不知究竟有什么奥秘？”

济迟得意的说道：“这‘八道圣手’乃是我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兄弟可听说过佛门八道？”

曹旌道：“兄长所说的‘八道’，莫不是佛家中所提到的‘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这八正道？”

济迟道：“不错，兄弟果然博学多识，正是我修佛之人欲成正果所求的‘苦修八正道’。我少林武学绝大多都是降妖伏魔的霸道武学，内外功夫都以刚猛著称。唯有这‘八道圣手’，是我佛门弟子苦修求正道的修习之法，是将对手攻势化作自身苦修的历练，内外结合，再以佛家之正道，将对手的攻势反击回去的玄妙功夫，可说是七十二绝技中最难以修炼的功夫之一。我师兄此时正看似只守不攻，其实你师姐的这一番刚猛的攻击正好做我师兄蓄力之用。

曹旌听到世间还有如此玄妙的功夫，惊叹的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谈话间场中形势已有变化，济行和尚的掌法初时以守为主，不显套路。到五十回合后骤然发动反攻，出掌大开大合，棱角分明，八道圣气鼓风而行，似八条长河驰骋，内劲所到之处如云涛连海，有无尽之势。

济行以如此席卷狂飙之势，连续攻了几十招，竟全被蓝雪言以盛神五龙功挡了下来，此时蓝雪言内力激荡，周身真气运转，如五条游龙护住周身。济行攻势猛烈如斯，她竟守的从容自得。

一旁观战之人包括曹旌在内都吃惊不小，曹旌此时第一次观师姐全力应战，见蓝雪言招数潇洒万千，游刃有余，临敌应变得当，攻守自如。不论实战经验还是功法娴熟都胜过自己，深得陈霄关这几日传授武功的奥妙。心中由敬而佩，暗道：女子中亦有师姐这般武学奇才，更难得师姐举手投足之间正气浩然。果如师父所言，鬼谷武功是武学正道，且与我门派有颇多借鉴之处，绝不是江湖人口中只以招数机巧，奇门变化取胜。

人群之中，武当派清卜道士之前数局比试都只是冷冷观战，一语不发。此时眼神中似乎也提起了一丝兴趣，对身旁的师弟贺云飞说道：“看来此女子功法内力确都胜你一筹。”言下之意，在云海石林之中贺云飞输得并不冤枉。贺云飞嗯了一声，不敢反驳，只道：“师兄说的是”。

此时场中争斗愈烈，两股真气碰撞激切，浩浩汤汤，势成骑虎。正在众人觉得要有一方支撑不住之时。济行和尚突然收了真气，掌法又重回守御为主。蓝雪言趁势反击，以五行拳法催动盛神五龙真气攻敌。

这一番攻守转换更是好看，蓝雪言五行拳法这一路“钻拳”以招数变化取胜，专攻敌方招式破绽之处，可谓无孔不入。她本就脚步轻快，此时五行拳法出招比方才快了不止一倍，说招法令人“眼花缭乱”都不足以称其速，简直如流光电掣。蓝雪言身法不停。绕着济行急速奔走，拳法如霹雳星火，点点飚向对手。

济行守御虽稳，此时也难免应接不暇。一不留神右臂被蓝雪言拳风扫到，又过几招，后背又中了一拳，好在有‘八道圣气’护体，受伤甚轻。

这一番攻势，就是这几日一直与蓝雪言一起练功的曹旌和白正羽都吃惊不小，在场众年轻弟子更是从没有见过如此迅捷的招法，有的忍不住喝彩，有的惊叹的说不出话。就连方才还有些不服气的贺云飞此时也不禁叹道：“若是在平地交手，以她这般迅捷的身法。我的‘龙骧九式’如何能伤她分毫……”

一旁师兄清卜此时却说道：“以她的功力，如此迅捷并非常理，我看最多三十余招，她的速度变会恢复常态。”

果然，大约三十招后，蓝雪言的速度便逐渐慢了下来。这三十招中，她虽然击中了济行三四拳，但均非要害。蓝雪言招数一慢，济行守御再次游刃有余。

原来蓝雪言方才所用的功法，乃是鬼谷七术中的另一套奇术，名为“流光”，是能将内力在短时间内转化为速度的神奇功法。运功者可在短时间内极大的提升步法与招速，但与其相应的，因为此功法需要极大内力催动，因此不能持久，而且攻击时会损失相应的力道。也正因如此，蓝雪言虽击中了济行数拳，却终未能取胜。

济行感到蓝雪言攻势稍减，低吼一声，立刻再度反击。场中攻守之势又变。这一番济行催动八道圣气攻敌，可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八道真气均以阴柔为主。力道虽不猛烈，但却极为灵活迅速，在蓝雪言招数、步法的停顿缝隙之间往往寻迹而至。加上真气共有八道，更令人防不胜防。

蓝雪言见对手真气变换，随即运用起鬼谷七术中“腾蛇感意”之法，将真气运于灵台，五脏中储集的周天灵气动于七窍，感知之能瞬间大增。她虽然功力尚浅，做不到陈霄关一般能够引导对手招式，却也能依据对手招式步法以及真气运行预判对手的攻击方位。

此时济行的八道圣气再如何变幻，蓝雪言也能应对得当。盛神五龙功本就长于真气接续，阴阳转换之道，五行拳法生生不息，一元复始，以招数本身而论，更无破绽。这一番济行各路真气围绕对手反复游击，却终寻不到破绽。几番攻守，内力耗损已巨。

不过蓝雪言这边两度催动“鬼谷七术”，内力耗损同样不小，如此对耗下去，也实在没有什么把握。眼看济行和尚攻势渐收，再归守势，打算利用所剩不多的内力，最后一次蓄攒八道圣气。蓝雪言灵机一动。催动内力，又一次使出“流光”之术，趁势发动反击。

济行见对手又以急速攻了过来，定了定神，仍使出八道守御之法，借对手攻击的力道积蓄真气。他知道对手招数虽快，但力道有限，因此心中大定。只守住前胸两肋等要害之处，至于四肢后背等处，他自忖有深厚的少林硬功根基，加之有八道圣气护体。再中几拳也不过使自己蓄力更快而已。

转眼又过了三十余招，眼看蓝雪言招数看看慢了下来。济行真气此时也已凝聚，他知胜败在此一举，因此使出十成功力，双掌挥出，八道圣气如潮浪一般压向蓝雪言。

就在众人认定蓝雪言只能以残余内力勉力防御之时，蓝雪言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一个闪身闪到济行的身侧。右手单掌如闪电一般攻向济行左耳。

济行大惊，他没想到蓝雪言速度又得提升。他已全力挥出这一式，身形再要扭转依然不及。此时真气已然攻出，护体真气自然薄弱，他连忙一个“神牛摆尾”，左臂护住左肋，右手护住左耳。他知道蓝雪言这种急速出招力度有限，拼着再中一招，以自己所剩内力与对手鏖战，仍是大有胜算。

谁料蓝雪言右手虚招，左手在济行腰束上轻轻一挥，便将济行腰中的铁令牌夺了过来。咯咯一笑，闪身跳出圈外。

济行感到腰间被轻轻一拂，心中一震，叹了口气，收了真气跳出圈外。拱手说道：“蓝女侠武功机智远超我辈，这一局小僧大开眼界，甘拜下风。”

蓝雪言此时也收起方才的嬉笑之态，说道：小师傅太客气啦，若是再打下去我内力终究逊你一筹。我看你所练得这套武功与我派颇有相通之处。我猜想若得大成后，可在一路八道圣气中混以阴阳之气，如此绝不弱于我派的盛神五龙功。只是这阴阳接续变换之道，乃是我派所长，我自幼所学，因此比起小师傅你侥幸占了些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