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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绘智的眉头拧得更紧,他低下头,两手勾住小漂亮的衣领提起来甩到一边去,他看着小漂亮,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你好烦啊。”虽然钟大丽看他的眼神总是担心他一言不合嘎巴就死了一样,但是虞浅还没那么脆弱,他确实被豁牙的死震撼了一次,但是还不至于傻到一脖子吊死陪这孙子上黄泉路。
豁牙还不配。
虞浅总觉得自己这美貌得活得久一点,死了多可惜。
所以他挺好笑地听着钟大丽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开导和安慰,最后实在是被哄得有些心烦,正好今夜暂时无雨,晚风清凉,他想出门遛遛弯。
站在爱河边上,虞浅抬头看了眼自己家的小区楼,从下往上数了几遍,终于数到他和颜航的那一户窗户,客厅和卧室都黑着灯,不知道小酷哥在干什么,是睡了还是没在家。
虞浅挺有冲动不管不顾抛开一切,跑上去看看颜航的,天知道这段时间他有多少次做梦都想回这个家,在外面淋了一场风风雨雨,才发现能有一个四四方方,有天花板,有窗户,能遮风挡雨的家到底有多么幸福。
爱河边上有个新修起来的小拱桥,就在公园门口停车场边上,不大点,这头到那头估计着也就十米不到,夏季暴雨,爱河涨水,看起来比刚建成的时候更气派,风吹起来,甚至能看出河水缓缓流淌时的波纹。
虞浅走上桥,走到桥中间时发了神经,突然想更近一点看看爱河的水,于是踩着底下的大理石石墩,弯腰趴在栏杆上,大头朝下,像是颜航第一次出现在他们家耻辱门上头那样,倒挂金钟的姿势。
“虞浅!”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水,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茫然直起身回过头,就看见颜航一脸盛怒,刚从驾驶位下来,一张帅到极致的嚣张,但现在真挺吓人的臭脸,冲他骂:“你他妈的给我下来!”
颜航还没停稳车,离着老远就看见桥上那个屁股,老男人的这双腿和这个翘臀就是应该算是他这辈子最熟悉的东西,都不用看脸就知道是他。
看见这个危险姿势的那一秒,颜航差点没原地气得七窍生烟,要是把他的天灵盖掀开,脑袋里上头生气的热血都能滚个火锅吃,从胸口到胃里抽搐着来回疼了一遍,一口气没上来他就能当场梗死在这。
他一脚刹车把车扔路边,车钥匙都没拔,冲着那身影就吼了一声。
他没认错,他当然不可能认错,听他叫完以后,那背影僵了一瞬,迅速撑着栏杆直起腰。
虞浅撑在栏杆之上,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落,一双寡淡破碎的眸子映着爱河的波光,长发在晚风中轻柔的飘舞,回过头来,短暂惊讶、迷茫过后,最后平静温柔地望着他。
“赶紧给我滚下来。”颜航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把车钥匙揣兜里,迈开步子三两步从人行道往桥上跑,说话咬牙切齿,“离那个栏杆远一点,下来,我保证不抽死你。”
他伸出手,生怕慢一步就抓不住似的,手指死命勾住这人的裤腰,把他往栏杆下面扯,手指切切实实碰到粗糙的牛仔裤布料,碰到这人的腰,感受到体温的那一刻,颜航才觉得踏实。
只有他能抓得住的,才叫踏实。颜航很快地应了一声,声音平静,让人莫名心安,“只要不是分手就行,你去处理你的事情吧,你不想说,我就不多问了。”
虞浅把自己抱得更紧,在雨天深夜之中,高大的身子最后只剩下小小一团。
“你需要什么?”颜航问。
“我没什么需要的,这件事很复杂,我自己来解决。”虞浅呼了一口气,“我只是需要你不要再管跟我有关的任何事,这段期间先不要联系我,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可以。”颜航回答。
既然没有问他需要多久,也没有问他要做什么,就是两个字“可以”。
虞浅低了低头,举着手机很久,哑着嗓子说:“谢谢。”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电话那边的颜航同样叹了一口气,说话间的疲倦再也藏不住,虞浅听见电话里传来拉凳子的声响,颜航应该是坐回餐桌边上跟他打电话。
“你和我从来都不用说什么谢谢。”颜航说。
虞浅吸着脸颊,唇瓣抿成一条细线,他盯着地面上一圈一圈的积水和涟漪,猛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长发,呼出一口气,又像哭又像笑。
“这段时间,除了大丽姐,九堡铺和我有关的所有人找你,你都不要管。”虞浅抬眼看着天,换了个委婉的说辞。
其实翻译过来,就是如果虞深之流找他,不要再心软理会。
“我知道了。”颜航很靠谱的回答他,还是没问为什么。
“处理完就回家。”颜航清了清嗓子,声音更沉,“我在家等你。”
“好。”虞浅撩起长发,望着凉棚一滴一滴的落雨,“小孩儿,你说,如果我不是九堡铺的人会怎么样?”
“那你就不会遇见我。”颜航没跟着他幻想,像他这个人一样,回了一个最符合逻辑的答案。
虞浅笑了。
颜航接着说:“我从来不去想这些事,非要想如果,那老颜如果没死会怎么样,如果老宋没有被叫出去牺牲会怎么样,如果宋绘心没有离婚会怎么样,如果我妈没有得病会怎么样,很多,想来想去都没必要,现实改变不了。”
“没有如果,就像我爹一定会牺牲。”颜航顿了顿,“我也一定会遇见你,你也一样。”
从那天开始,颜航和虞浅很默契地没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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