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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遇见李群青太晚了,所有的一切都太晚了,他和李群青只能止步于朋友,朋友还能天长地久呢。他既盼望着他们不长久,又盼望着李群青能幸福,人啊,总是矛盾的。
再过两天陈明韫就要回国了。他帮李妈去松花园的土,跟李群青探讨动物,闻绪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善,陈明韫显然不能理解闻绪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占有欲,直到李群青的手机在他身边响起消息提示音,他无意间看到信息内容——李专家,玩得挺花啊。
陈明韫不受控制地点开消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开那个视频的,视频里有李群青的哭声,还有闻绪那可怕令人窒息的恐怖笑声,他手忙脚乱地摁了暂停,而后毫不犹豫地把视频删了,把人拉黑,他明明没有运动,但他额头冒汗,咬牙切齿。
闻绪去买了一束花回来,他已经很久给李群青送花了,今天不能再拖了。他抱着花刚走到门口,正遇到坐在行李箱上似乎在等车的陈明韫。
陈明韫抬起头来看他,闻绪往前走了一步,刚要进门就被陈明韫拦住,闻绪问他:“你想干什么?”
“闻绪,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伤害李群青的事?”
“……”闻绪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陈明韫,坦诚地回答他,“做过。”
“你个混蛋!”陈明韫拽住闻绪的领子,重重一拳砸了下去,“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还有什么脸来见他!你看看你做的事是人事吗?”
“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来管!”闻绪扬起手回击他,“最该离他远点的是你!他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碰他!”
“闻绪!”
闻绪刚把陈明韫打翻在地,还要抬手再反击的时候,李群青出现在了门口。
闻绪收回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但陈明韫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扑上来又要打,李群青握住陈明韫的手,愠怒道:“够了,你们是小孩子吗?”
“你还护着他?”陈明韫被李群青护着闻绪的举动激怒了,他气得说话都在颤抖,“他对你做过那样的事,你为什么……”
闻绪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件事,他大声质问陈明韫:“你从哪里知道的?我问你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陈明韫抬起脚,狠狠踩在那束漂亮的粉玫瑰上,用力地碾,“你送花有什么用,你送的花都是臭的!都是肮脏的!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李群青?你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脏东西!”
“你闭嘴!”
“够了,我说够了!”李群青用力推开情绪分外激动的闻绪,当年的事现在撕开来再次摆到面前,说不害怕都是假的,李群青痛苦至极。
“青青……青青,我不打了,我们回去。”闻绪看李群青难受的神色,他害怕极了,他伸手去拉李群青,低声细语。
陈明韫把李群青一把拉到自己身后,他把花踢到闻绪面前,他警告闻绪:“到此为止,你离他远点。”
“你凭什么替他说话!我和他怎么样,都让他来说!他要我死我就死,要我滚我就滚,你算什么东西?”
陈明韫看李群青并不打算开口,他恨铁不成钢:“你非要作贱你自己是不是?那么痛那么难过,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你和他在一起算什么啊?你是变态,喜欢别人凌虐你是不是?”
“不是……”李群青脸色发白,他有些站不住,太阳刺着他的眼,墙边的树影斑驳错乱,他像是回到了那一天,被光斑穿透身体,“我恨死他了,恨死了……”
“听到没有?”陈明韫死死拉着李群青,拉上行李,他狠狠瞪着闻绪,说,“他恨死你了。这些天他都是可怜你,怕你死缠烂打,所以纵容你罢了。闻绪,李群青怎么会爱你呢?”
不会爱,一点都不会爱。从他那么冲动伤害过李群青后,他就知道了。
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闻绪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直直跪在了那束可怜的花前,他把花抱起来,一片花瓣一片花瓣的往里放,企图复原刚刚那样光鲜亮丽的外表。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束花也不成样子。
他紧紧抱着花,身体颤抖不已,俊气的脸上泪流满面。
他想说,李群青我爱你。可是李群青不会再听他说爱了。他怕他的爱,怕得要死。他只是不停流泪,不停喃喃自语,翻来覆去只有那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敢爱了
纽芬兰这个月已经开始转暖,只是还有些微微寒意。陈明韫给李群青送来很多新衣服,让他早晚别着凉。
李群青嗯了一声,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杂草乱长,荒芜破败,像他现在那颗被挑开伤疤的心。他问陈明韫怎么会知道,陈明韫老老实实告诉他了,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到是谁还会保留这个视频,又为什么要在这么多年后才发出来。
李群青不明白陈明韫想干什么,他把他的护照藏了起来,每天都来陪他,像监视犯人一样。不过这么形容他有点过了,陈明韫是为他好,怕他受伤害,可是他还是有些不大想搭理他。
他记得闻绪看着那束花被踩烂时痛苦不堪的脸,记得闻绪每一次在他面前流下的泪。如果眼泪是忏悔书,那到现在,闻绪也写了几百万字,字字如泣。
窗外的阳光让他发晕,他好像看到了在院子里采花的闻绪,冲他笑,对他说爱。可下一秒闻绪又好像在哭,跟他说对不起。眼泪像干枯的花瓣,一片接一片,掉在萧瑟的风里,沉进水里。
陈明韫听到李群青想喝酒,他给李群青送了酒,他本想留下和他一起喝,但李群青让他走,他说他想一个人静静。他答应不留下,但他不放心,凌晨一点的时候又去看他,刚到他家门口,就看到李群青打了个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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