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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垂着眼看下去,阮宛一手扯着胸口的衣衫站起来,修长柔白的两条腿在裙袍中若隐若现,一手在眼角抹了一下,羽睫下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眼尾又氤着桃红水汽,看得容越心下烦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想起了桃花和白雪这两样丝毫不相干的东西。
他地跳下马,垂着眼眸平静道:“反正你本意也是要将我碎尸万段,总不可能是带我回去供着的。”
好家伙,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阮宛瞪他一眼,忽然觉自己没穿鞋,浑身上下,就只有身上这一件薄薄的裙袍……
“这吸血鬼是缺钱吗?这么寒碜?”
好在大概提前被施了法,他的衣服和身体都沾染不到灰尘,随着他的起身,落叶从身上簌簌掉下,衣衫又轻轻垂落,在朝阳中浮动着一层如水般柔和的光华。
系统装死不说话,他瞅了眼面无表情的容越,瞧着对方身上整齐利索的黑衣,不爽地撇嘴,哼哼唧唧地走到树荫底下坐着。
周围大树环绕,阴凉无光,他朝容越招手:“过来,休息会儿,别想着逃跑。”
反正按照系统所说,今晚就能到城堡了,也不差在这一时,他的血核脆弱,白天顶着烈日赶路的话,估计会遭罪得很。
倚在树边,这样仰视着容越沉默地向他走来,阮宛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眼睛又不自觉地瞪红了一圈。
要不说人家能当主角呢,瞧这气势眼神脸蛋儿,一步一步都让他的血核更加颤颤悠悠,生怕这人一不小心冲破封印,把他给就地正法了。
按照系统教的方法,阮宛在两人倚靠的这颗大树周边设下一个半径两米的圆圈法阵,这样一来,能力被封印住的容越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休息会儿休息会儿,我要累死了……”
话虽这样说,但这地方席天慕地,还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叫他怎么睡得着?感觉还没有在马背上靠着容越来的舒服。
特别是他现在是吸血鬼之身后,浑身都是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极不适应,而且他睡觉喜欢有被包裹着或是攥着什么东西的感觉,才能睡好,眼下连衣服都是空空荡荡的,能攥着什么?总不能是树吧?
抱着容越也不太合适,好歹是个敌人。
他一边百无聊赖地想着,一边又瞟向容越。
这人倒好,身上除了黑衣,还有个黑色的披风,这会儿搭在外面,潇洒又暖和,看上去比他舒服多了。
凭什么啊!?
明明按照剧情走向,容越现在只是个阶下囚而已!为什么感觉这一路不管哪方面都是这人占上风?岂有此理!
阮宛忿忿不平,趁着人似乎闭着眼睛睡着了,偷偷摸摸地挪过去,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把容越的披风从他身上拎下来,裹在自己身上,再顺势一滚,卷着黑披风滚到一边,跟个蝉蛹似的,心满意足地攥着对他而言稍显粗糙的布料,缓缓阖上眼。
如果不是还能记得压着一点高兴过头的情绪,他还能呜呼地雀跃出声。
这次暂且算了吧。
片刻后,一旁的容越神色复杂地睁开眼。
这吸血鬼怎么回事?吸血鬼还能怕冷?做法还能比小孩儿幼稚?
他缓缓坐起身沉思着,盯着从他黑披风里露出来的一截柔白脖颈,眸色变得幽深,匆匆移开后,又瞥见软塌塌伸在落叶上的两条小腿,披风被往上攥了,便不够长地露出了一点白裙摆和匀称雪白的小腿肉,脚踝纤细晶莹,不堪一握。
容越看着看着就出了神,这么脆弱的踝骨,似乎他根本不需要冲破封印,只要稍微用点力,一手就能把它捏碎。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师父就是死在这个吸血鬼手里,吸血鬼对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别有用心,他怎么能觉得对方是个任人拿捏的兔子?简直太蠢了。
敛去神色,容越转了个方向,背对着翻身睡下。
……
不知昏睡了多久,阮宛迷迷糊糊睁眼时,面前是漆黑一片,反应半晌,才觉脑袋已经完全缩进容越的披风中,一头银白的头散乱地落在外面,浑身都睡软了。
拉扯了两下黑色披风,外边有光线透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细微的痛苦呻吟。
怎么回事?别是仇敌找来了吧?
阮宛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扯开裹着身子的披风,迅坐起来,手脚软着,脑袋还眩晕了一阵,瞥见容越时,却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顾不上酸软的身体,捂着胸口往后挪开了一段距离。
“他怎么了?”
面前没有仇敌,依旧只有容越一个人,可这人看起来却非常不对劲,脸上那种沉静冷漠的模样似乎被打破,眉宇间隐隐显出痛苦难忍之色,额间青筋暴起,呲开的牙齿里,两颗比一般吸血鬼稍微短些的尖牙清晰可见。
察觉到他醒来,容越深不见底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又狼狈地移开,手指狠狠握成拳,用力抵在唇齿之间。
“他被封印了能力,已经无法压制体内嗜血的渴望了。”系统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可他不是吸血鬼猎人吗!?怎么还想吸血?”阮宛要崩溃了,不管对方长得再好看,这种模样都很让人瘆得慌好吗?“什么法术可以让他恢复正常啊?”
“他是吸血鬼猎人,可他身上也有一半的吸血鬼皇族血脉,所以他才能有那么强的血核啊,而且吸血鬼的嗜血欲望一旦作,是很难压下去的,他现在这副模样,应该是在你醒来之前就硬忍了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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