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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2页）

偶尔舔到那颗缺失的臼齿，他的口腔和头颅都会跟着隐隐作痛，霍泽楷的身体永远缺失了一块，就像他永远失去了程诺一样。

痛得令人难以忘怀。

但是陆识竟然跟别的女人一起在带孩子，这实在是出乎霍泽楷的预料，他以为陆识会跟他似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但是这也很正常，是他一厢情愿给程诺做那个立了墓碑却没有死去的未亡人，一切都是他自行施加的孽果，如果不是霍泽楷对她的百般折磨，程诺又怎么会自杀在冰冷的湖水中呢。

她是一个那么怕冷的人，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读书，围上厚重的围巾和羽绒服依旧会轻微的发抖，像一只抵抗着趋向温暖本能的鸟儿。

霍泽楷知道，程诺是为了自己才留在这的。

正是意识到这点，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极端的冷漠和残忍。作为霍婉莹好友的程诺，在她的死亡面前难过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他们一家人却像是用着锋锐的矛，赶走了想要暂且歇息的、伤心欲绝的鸟。

霍泽楷原谅不了他的家人，也原谅不了自己。

陆识抱着茜茜赶回车里时发现暖气开得很足，程诺已经倚靠在后座睡着了。他对茜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姑娘立刻懂事地捂紧嘴巴。

开启车门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她，程诺揉着眼睛，声音还带着些没睡醒的含糊：“怎么样？有没有事？把茜茜给我抱吧。”

“没什么，”陆识简直有些痛恨自己的多管闲事，如果他一早发现水边罚站的人是霍泽楷，他一秒都不会理会，“看错了，人家钓鱼呢。”

茜茜依赖地窝进程诺怀里，仰起头甜甜地说：“妈妈，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玩。”

“不客气宝宝，”程诺笑了起来，亲了她粉嫩的脸颊，“有没有谢谢舅舅？”

“舅舅自己比我还想出来玩呢！”茜茜哼了一声，立刻又变乖了，“妈妈，你今天回去之后是不是好几天都不能出来了，茜茜想你了怎么办？”

“不会的，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让茜茜每天都可以看见妈妈。”

三年前程诺差点死在了水下，是陆识不管自己的生命危险把她救了上来，她的病情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如果不是陆识，程诺一定不可能活到现在。

调养三年之久，她终于恢复到了可以做手术的身体状态。

南方的几个医院都说太冒险，带程诺回京市实在是无奈之举，陆识费尽心思伪造出她死亡的假象，刚刚在碰见霍泽楷时，他背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