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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頁（第1页）

&1dquo;你醒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1dquo;頭疼得厲害嗎？”

那女人走過來，她看清楚了，是扈阿姨。

&1dquo;扈阿姨。”戴嘉雨驚訝地叫她。扈阿姨的臉上還是她熟悉的，和藹的笑容。

&1dquo;這，這是哪裡？”

&1dquo;你放心，這裡很安全。事情結束了以後我會放你走。”扈阿姨平靜地說。

&1dquo;放我走？”戴嘉雨想起來了，扈阿姨來自己上班的旅行社找她，然後說自己家裡有不少滯銷的面膜和眼影盤，讓戴嘉雨下了班就去她那裡挑點自己用。扈阿姨告訴了她一個的地址。說是為了方便孩子去醫院透析，她在醫院附近租了房子。

在那之前，戴嘉雨剛和黎旭文大吵了一架，這兩天兩個人處在冷戰的階段。吵架的導火索是黎旭文的一個哥們看見了戴嘉雨和白愷卓一起吃飯，戴嘉雨跟他解釋了，正好是午餐高峰期，兩個人是正好遇見，就拼了桌，吃飯也是aa制，可黎旭文依舊不依不饒，戴嘉雨辯不過他，只能另闢蹊徑，說起了黎旭文的老娘一直看不上自己，並且鼓動黎旭文和自己分手的事。這下子戰事升級，好幾天了，兩個人誰也不理誰。她去扈阿姨居的事自然也沒有跟黎旭文說，黎旭文的老媽生病住院的事，她也不知道。

租的屋裡空空蕩蕩的，客廳里只有一個舊沙發。扈阿姨招呼戴嘉雨坐下，她看起來心情不錯，她告訴戴嘉雨，說自己兒子腎移植的事情終於有點眉目了。說話間，她去廚房拿了一瓶飲料遞給戴嘉雨，戴嘉雨接過來想也沒想就喝了。戴嘉雨問扈阿姨移植手術大概什麼時候做，腎源來自哪裡之類的。扈阿姨笑眯眯地回答戴嘉雨的問題，戴嘉雨聽著也挺高興，就是眼皮越來越沉，醒來以後，自己已經被綁住了。

&1dquo;扈阿姨，你這是幹什麼？”

&1dquo;不幹什麼，我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

&1dquo;什麼逼不得已，你要幹什麼呀？”

扈阿姨看看表，大夫快上門了。她告訴戴嘉雨，她不想要她的命。她只想要戴嘉雨的一隻腎。

戴嘉雨又害怕又迷惑。&1dquo;要我的腎臟，你是要把我的腎臟移植給你的兒子嗎？”

&1dquo;是的，你不用怕。我已經聯繫了最好的醫生。”我過去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等到這一天。

她冷靜到有些變態的口氣讓戴嘉雨發抖，她盡力保持冷靜，&1dquo;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的腎臟和你兒子的腎臟能夠配型成功？”

&1dquo;我當然知道，我已經做過檢查了。”

&1dquo;你胡說！你什麼時候檢查過我的&he11ip;&he11ip;”話說到一半，她不吭氣了，她想起來了半個月前扈阿姨說有兩張免費的體檢券，邀請她一起去。當時她各種項目都做了，包括抽血。

&1dquo;我不明白，如果你需要我捐獻一個腎臟，那你可以直接跟我說啊，萬事好商量，你為什麼要這樣綁架我？”戴嘉雨大聲地問：&1dquo;還有，你從一開始接近我是不是就是為了你兒子？你又怎麼知道我和他的腎臟配型會比對成功？”

扈阿姨沉默了一會。她像是陷入深深的回憶里，片刻後，她才口氣幽幽地說：&1dquo;我一直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麼讓你繼續活著，直到我在景區見到你，看到你那張和那個賤人一模一樣的臉我才明白，讓你活著是老天爺開眼，因為只有你活著，我的兒子才能活下去。”

&1dquo;你在說什麼？你瘋了吧！”戴嘉雨哭了出來。

那個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雨聲很大，像是把整個夜晚都要刷成銀色。戴勇剛在自己那只有一張木板床的破房間裡看報紙。他在報紙的各個犄角旮旯里尋找任何關於隱城的消息。什麼都沒有，他有些煩躁地把報紙丟到一邊，手摸向煙盒，是空的。他嘆了一口氣，拉了一下燈繩，屋子裡陷入一片黑暗。

雨好像小了一些。他睡不著，意識在安靜的夜裡反而越發地清醒。看了看表，時間已經到了夜裡一點。屋外好像有什麼動靜，又也許是風吹落了什麼東西，他翻了一個身，腦子裡亂亂的，還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突然，他好像聽到了哭聲。小孩子的哭聲。是幻覺？還是自己已經是在做夢，夢到了被自己狠心拋棄的女兒？都不對。他慢慢地支起胳膊坐起來，沒錯，是有孩子的哭聲，很微小，像是被揉碎了，夾雜在了呼嘯的風裡。

他起身，披上外套，順著那微弱的哭聲，走進了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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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戴勇剛縮在一棵樹後面，聽見那一邊傳來挖土的聲音。他知道那人跳進了已經挖好的游泳池的坑裡，正在挖坑底的泥土。挖土的男人一言不發，像台被上了發條的機器。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男人從坑裡爬出來，回到車裡，從車的后座上抱出來一個人。說是抱，其實更像是拽，因為男人抱著她的上半身，她的腿軟綿綿地拖在地上。到了坑邊，男人用力一甩，她像個沙袋一樣，落了進去。男人也跟著跳進了坑裡。過了幾分鐘，男人又爬出來，回到車的旁邊，從后座里抱出一個嬰兒。嬰兒沒有聲音，像是睡著了，他走到坑邊，沒有像剛才那樣直接跳進去，而是從坑的最淺處慢慢滑了進去。他第三次從坑裡爬出來，走到車邊彎腰探頭進后座後又出來的時候，手裡抱著佳佳。佳佳沒有哭，像是睡著了，又或者，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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