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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雪做完最後一台手術,天已經大亮了,等候在手術室外的家屬圍上來,還好傷者都搶救過來了,死亡人數停留在昨晚的數字上沒有再增加。傷者家屬容色慘澹,醫護人員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場車禍不知道讓多少人度過了無眠之夜。
楊俊逸讓小護士給付雪倒杯水,裡面加上葡萄糖,他看到付雪臉色白得嚇人,就讓她喝了之後回家休息,她這段時間實在太拼了。
自從和江曉峰分手以後,付雪的空閒時間變得難熬起來,雖然艾倫想方設法的逗她開心,可她沒法一直假裝又不想影響艾倫,艾倫自有他的生活,而且她心裡的空落也不是艾倫能夠填滿的。於是她把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工作上,幾乎承包了科室全部的加班,她需要用工作填滿她的時間,好讓自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江曉峰。
她常常整夜整夜失眠,望著天花板發呆,她甚至不敢回想他們的過往。如果從來沒有得到過,日子反倒容易過,最怕的就是得到之後再失去。她已經把他放在心裡與她的血肉連在了一起,現在卻要生生的把他挖出來,血肉分離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她在暗夜裡止不住的顫慄,只有極致的疲勞才能讓她睡上一會。
楊俊逸看到排班表時來找付雪談過,這樣的工作強度她的身體會承受不起,可是她用那樣的眼神哀求似地看著他,「楊院長,我現在需要工作。」他感受到她的痛苦,他沒有辦法拒絕她那樣的眼神,只好妥協了。
她這段時間瘦得太厲害了,看著搖搖晃晃往外走的付雪,楊俊逸忍不住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吧。」付雪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長時間的體力透支她實在是有點走不動了。
穿過走廊,付雪的腳步忽然頓住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走廊盡頭的窗戶邊站著一個人,逆著光看不清面容,可她不需要看面容,她從不會認錯他。他為什麼還在這裡,是一直都沒走嘛?昨晚她沒有機會拒絕江曉峰送她,她也捨不得拒絕,從她家到醫院開車只有幾分鐘的路程,他們都沒有說話,她只想靜靜地看上他一眼就好。
楊俊逸鬆開付雪的手臂,「需要我迴避嗎?」他輕聲問她。
付雪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需要。」
「那我在停車場等你吧。」楊俊逸沖江曉峰點了下頭,先行離開。
江曉峰昨晚確實沒走,看到付雪的樣子他心裡很難受,她竟然瘦了那麼多,原本合身的衣服明顯空蕩起來,恍惚中他似乎又見到了當年那個瘦弱的小女孩。他們現在這個樣子都是他的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能力保護她,反倒害她傷心難過。他沒有回去,他想在她的地方陪著她,想把她摟在懷裡,擁抱她親吻她讓她笑,讓她放心他一直在這裡。
他只是窩在車裡打了個盹,天亮了他去買了早餐,估計她做完手術後會需要補充體力。他看到楊俊逸扶著付雪走過來,他當然不會誤會他們的關係,但看到付雪的表情他知道她不會再讓他送了,能見到在她身邊呆上一會已經很好了,他不該再奢求更多。
他把手裡的粥遞給了付雪,付雪的手指冰涼,她穿得太少了,他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替付雪圍上,「付雪,好好照顧自己,不管我們能不能在一起,我都希望你好好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喉嚨里的哽咽,「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這裡會疼。」他用拳頭捶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然後轉身離開,他怕自己再多留一會就會忍不住把她摟進懷裡。
「你也要好好的。」付雪望著他的背影在心裡默默地說,手裡的粥和脖子上的圍巾都暖暖的,暖的發燙,燙的她的心一跳一跳的疼,一滴淚滾落下來,浸濕了粥蓋。
2.
李嚴這兩天一直在想著正義之劍的事情,一想到這件事情他就有些頭疼。昨天唐晉善來到他的辦公室,兩個人又商量了一會,他聽到唐晉善沒把他們之前見面的事情告訴江曉峰,心裡不由得罵了聲愚蠢。
現在他們已經把這事攤開在明面上了,刑偵隊會在他的周圍展開調查,哪裡可能瞞得住而且也沒有瞞的必要。這個蠢貨還和當年一樣,眼睛長在頭頂可惜沒有與之匹配的智商,不過幸好他沒有,才可以利用他來做一些事情。
昨天江曉峰來找他匯報的時候,他就把唐晉善事先已經找過他的事情跟江曉峰說了,還說是他勸唐晉善報案的,既然他們並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由公安介入調查是最好的辦法,找出正義之劍他們也就能安心了。他不知道他的話江曉峰會相信多少,不過他並不放在心上,目前的情況是正義之劍比江曉峰更危險,總得把正義之劍先引出來才好。
他心裡對正義之劍是誰已經有了七、八分把握,這個人是一個更加難對付的人,看他之前採取的手段就知道了。他用兵不血刃的方式解決了三個人,現在要跟他玩大的,他看不懂他,也想不出下一步他會採取什麼行動,知己卻不知彼這才是最可怕的。
之前他兒子的事情也被正義之劍發到了網上,只是那個帖子沒有編號,若說以前他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現在倒是都明白了。李凡並不是正義之劍要對付的人,所以李凡的帖子沒有編號,也許只是他隨意所為,目的只是警告自己,後來他才會收到那條「只是開始」的簡訊,正義之劍真正要對付的人是自己。
自己被排在了最後,壓軸好戲,看來正義之劍對他很是看重,李嚴臉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這也算是好事吧,讓他有時間來布局,究竟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
江曉峰還沒有查到正義之劍是誰,他又不能透露給他知道,否則就會引起江曉峰的懷疑。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當年的事情正義之劍知道多少,他手裡到底還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雖然他自信已經清理掉了所有的證據,但是萬一呢。
無論如何引出正義之劍都是一招險棋,它就好像是一把雙刃劍,用的好了可以把當年的事情徹底了結,用的不好也許就賠上了自己。狹路相逢勇者勝,事到如今他已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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