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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雁（第1页）

阿雁高考落榜，不想再复考了，考上也没钱读，再说家里穷成这样，哥哥都准备缀学去赚大钱了，自己哪里还有心思上学。

于是阿雁去了趟云南，听高中同学讲，云南有人卖粉，可以赚大钱，赚快钱，他知道同学所说的“粉”是什么东西，但人生难得几回搏，说不定这一搏便可改变家人的命运呢。

到云南后，几天下来，一无所获，身上带的钱也所剩无几了，找粉的事却还茫无头绪，这可如何是好。情急之下，阿雁便想到了香港的黑帮片，对，就专找坏人打交道，于是他就往巷子里钻，看到像混混的人便上前打听粉的事，那些人即便真是混混也不可能就这样告诉他，因此阿雁得到最多的回答便是：“滚！”

阿雁被逼急了，有一次便和混混们动了手，他下手也蛮狠，打伤了一个混混，被捆起来押到了老大那里，阿雁见了老大便跪下了，哭诉家中的情况，说他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恳请老大给他指一条路。

“你怕不怕死？你要是真不怕死，我就告诉你哪里有货。”老大道，说着拿出一把73式左轮手枪，这种枪是法国特警专用，火力精准而强大，可以连发五枪，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这里面可以装六颗子弹，我现在只装一发，看清楚哈。”老大边说边掏出一颗子弹装了进去，然后转动轮机，“啪”的一声，停住了。“你敢对着自己脑袋开一枪，我就告诉你。”老大将枪递给了阿雁。

“切，不就是六分之一的概率嘛，这有什么。”阿雁接过枪来，想都没想，对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枪，看得老大和众手下一愣。“行，有种，你去昆明人民公园吧，有个越南客，找他就行了。”老大说话算话，叫人放了阿雁。

越南客，越南客，公园这么大，怎么找啊，阿雁心里念叨着，这越南人脸上又没刺字，如果说是非洲客，那就好找了。

转着转着，阿雁忽然看到一个小店，上写“越南美食”，心里一动，莫非在这里？便走上前去，“请问你是越南人吗？”

这小店很小，只卖越南特色烧烤和一些饮料，店主此时正在专心致致地烤一条鱿鱼，听到问话眼皮都不抬一下道：“我是中国人啊。”阿雁听了失望地转身要走，却听店主又说：“不过我来自越南。”

“那你就是越，南，客喽？”阿雁回转身来，故意将越南客三个字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刘忙略微有些吃惊，放下手里的鱿鱼，抬起头来盯着阿雁。

原来彼时刘忙刚来中国，手里还有点货，想就地在云南出手，然后再去深圳开舞厅，便和当地的几个大佬放了风：想要货，来昆明人民公园找越南客，这小店是他临时租的，烤越南鱿鱼也只是掩护而已。

“张琪，过来顶我一下，我和这位小兄弟有点事。”刘忙朝不远处招呼着，阿雁转头一望，我的天老爷，这是哪里来的美女，他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阿雁最喜欢的两个美女，一个是范冰冰，一个是刘亦菲，此刻在张琪面前便全化为了齑土，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不知何时落凡尘。

张琪迈着盈盈莲步，款款走来，看到阿雁发呆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兄弟，水深，凡事小心哦。”阿雁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麻酥酥的，心想，这辈子如能和这样的美人在一起，就算死也值了。

刘忙把阿雁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问清了他的情况后笑道：“早说你是汪老大介绍来的就好，钱带了没？”“我没钱哦，我有钱就不会做这个了。”阿雁窘窘地说。

“那也好办，你刚才说你是云城的，我那边刚好有个客户，你身份证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刘忙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正是老樊——阿雁家的债主，刘忙向老樊报了阿雁的身份证号码，老樊笑道：“是他，没想到这小子为了还债跑到云南去了，嗯嗯，那好，那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明天上午十点半，去那个垃圾筒里拿货。”刘忙指了指前方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垃圾筒道，“拿了货自己小心，回到你们云城把它交给老樊，就是你家的债主，他说会免了你家的债，就算带货费了。”

哇，自己跑这一趟就等于赚了二十万，想到欠老樊的钱不久便可一笔勾销了，阿雁禁不住喜形于色，“那你呢？你不可能白给我吧，你赚啥啊？”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老樊在我手上有抵押品，而且他今晚就会打一部分钱到我帐上，剩下的钱货到了再付。”刘忙笑着拍了拍阿雁，“小伙子，你还年轻，慢慢来，这一趟跑成了，下次再跑，跑个几趟你就发财了，哈哈哈哈！”

第二天，阿雁按时来到公园，看四周无人注意，伸手进垃圾桶里一摸，果然有一条硬绑绑的东西，小心地取出来也没敢仔细看，装进随身携带的旅行包便匆匆出了公园，临出门前瞥了一眼“越南美食”的小店，卷帘门是关着的，垃圾筒每天十点清理，所以刘忙应该是在十点到十点半之间将货放进去的，而且人就在附近观察，这家伙藏的真是太隐蔽了，不过干这行的风险高，真得就像玩捉迷藏一样，想着想着，阿雁竟然觉得还挺有乐趣的，不由得笑出了声。

刘忙是做这一行的老手，他每做一单，待接货人把货取走后，便会关了店门，外出游玩几天，以规避风险，待收货人收到货付款后，方才回来重启他的“越南美食”生意。

可能是运气好，也可能是阿雁一幅羸弱乖巧的样子，从云南带货大摇大摆地坐火车、坐汽车，遇警察无数，竟没人过来检查他，阿雁就这样顺顺利利地把货带回了云城。

老樊在云城有写字楼，他叫阿雁直接把货拿到办公室，阿雁问：“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你办公室交货，会不会太高调了。”“我就是要高调啊，在云城，我就是地头蛇，公检法都得让我三分！”老樊拽到了极点。

阿雁如约前往老樊的办公室交了货，老樊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错，好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在云城破记录的事情？”“破什么记录啊？”阿雁不解地问。“一项是最纯冰毒记录，纯度高达99.99%，四个九，之前的记录最高是99%，只有两个九，另一项是最多冰毒记录，你知道你带回了多少吗？两公斤啊！一公斤以上就可以判死刑了，所以别人都是几百克几百克的带，你倒是贼大胆，一家伙带这么多，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居然没被逮到，运气够好，也该我老樊发财，哈哈哈哈！”老樊仰着头大笑道。

“我根本就没想破什么记录，我只想尽快把家里的债还清，现在咱们两清了，把二十万的欠条给我吧。”阿雁道。

“可以，可以，我说话算话，不过咱们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你家里情况不容易我也知道哈，但我在江湖上混，也不容易，这样，你再写张五万的欠条，然后我把那二十万的欠条当你面撕掉，怎么样？”老樊对阿雁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阿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讲好了，我带货回来顶二十万的债吗？怎么又多了五万？”

“兄弟，金钱是有时间成本的，不然我的兄弟们都吃啥，我们就是靠利息吃饭的啊，不错，和刘忙通电话那天是说顶二十万，但现在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的利息又差不多五万了，所以我一分钱都没多算你的，我老樊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一个信字啊！”老樊说着拍着胸脯，有些激动地道：“当年要不是我借你家医药费，你妈能及时得到抢救吗？早就不在了，给你家的利息是我所有客户里最低的，你还要怎么样？要不这样吧，你可以不写欠条，天黑之前，找来五万块给我，咱们的债就清了，否则明天又涨了，变五万一了，复利，复利，你知道吗？”

阿雁没说话，转身便朝门口走去，老樊笑道：“赶快去找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对你家够仁义的了。”他的话还没说完，阿雁却从裤腿里抽出一把刀来，直扑老樊，老樊猝不及防，慌乱中一挡，被扎中了右臂，顿时血流如注，阿雁举刀又扎，老樊却钻桌子底下去了，阿雁俯身搜寻老樊，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原来这桌子下面有个机关，转动机关便会出现逃生暗道，老樊便钻进暗道里逃走了。

阿雁把刀揣上，刚走出办公室，一帮警察便将他包围了，原来那暗道的按钮和公司保安室的报警器是相关联的，老樊一进暗道便自动报了警。

阿雁被捕后，第一句话便是：“老樊是大毒枭，你们咋不抓他！”刑警队长“哼”了一声道：“证据呢？搞毒品是要杀头的，你不要血口喷人哈。”“证据就在他办公桌上啊，冰毒，你们快进去搜啊。”阿雁叫道。“不好意思，没有搜查令，我们是不能进入樊老板的房间的，你还是乖乖地和我们回公安局吧。”刑警队长显然就是一个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