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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燃不言,垂目看着仍在念念叨叨、几乎有些疯癫的严柳,良久,才转目望向沈忆寒。
沈忆寒看着他的眼神,知他多半因这孩子,联想到了自己年少时的经历,心下不免叹了口气,猜到他要说什么,道:“我知你要说什么,只是这孩子根骨不适宜修剑,你若将他带回门派,无论是否收下他,恐怕也都是耽误了他……”
谁知他话未说完,严柳在旁听了,却忽道:“……我不要去昆吾剑派。”
云燃闻言,淡淡道:“那你要去何处?”
严柳顿了顿,道:“我……我要想法子救李大哥,他现还活着……我一定能在药力耗尽之前,找到办法救他……”
沈忆寒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云燃闻言,垂目静了半晌,道:“……是吗?”
严柳被他这两字问得一怔,没太明白意思。
云燃道:“你方才叫的沈宗主,化神后期。”
又顿了顿,道:“我,小乘巅峰,修士境界你可分得清楚?”
严柳默然片刻,道:“……清楚。”
云燃颔,继续道:“我与沈宗主,都救不了他,你——如今刚刚炼气入体,如何救他?”
严柳嘴唇动了动,脸色忽白忽青,却终于无法在这尖锐得丝毫不做掩饰的问题里答上话来。
沈忆寒听得无奈,心知这话看似不留情面,大概已是阿燃再三斟酌过,对一个少年还算温和的说法了。
他看了云燃一眼,道:“严公子,我与你李大哥是多年好友,你若信得过,或者把他留在我妙音宗,我定想法子救治他,或者将他送回风鹤观,请他同门相救,但如今要救活他只怕甚难,成与不成,谁都不敢打包票,至于你……清江离南海很近,你若想回家,我便送你回去,或者你想按照你家中安排的那样,继续去昆吾剑派求艺……那也不是不行。”
严柳抱着李临山,默然片刻,只是哑声道:“我不要回家……求前辈别送我回家。”
沈忆寒顿了顿,道:“那你是打算继续去昆吾剑派求艺了?”
严柳仍是摇了摇头,眼里却有些茫然,道:“……我不知道,李大哥在哪,我就在哪。”
沈忆寒微微蹙了蹙眉。
严柳这些年也不知在严家遭遇了些什么……李临山素来重诺,这点沈忆寒自然是知道的,他既然答应了那位亡故的严夫人,护着她孩儿,那即便拼着得罪严家,担上干涉旁人家事的恶名,想必也不会违诺。
严柳年幼丧母,听先前李临山之言,连他亲生父亲似乎也不太待见他,倒也无怪他会对李临山如此依赖,又会长成梦中那副偏执性子。
只不过……那个梦中,显然没有生李临山在护送严柳前往昆吾剑派的路上丧命之事,否则没有天极白蕊,严柳也就无法拜入阿燃门下……
如今生的事已经全然与梦中不同,煽动这一切变化的蝴蝶翅膀又究竟是什么呢?
他因窥知天机,的确改变了不少,但说起来改变最大的,也不过是谢小风与贺兰庭两人的命运,为何会左右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严柳?
尸傀儡……洞神宫……黑袍人……对了,黑袍人!
这些尸傀儡身上所穿黑袍,岂不是和两日前,他在云州天瑕城看到,贺兰庭身边的那黑袍人所穿着的一样——
姓贺的小子与洞神宫、与尸傀儡脱不了干系,今日出现在仙府中的这些傀儡,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旁人……只怕就是冲着他与阿燃来的。
临山遭祸,实是运气不好,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正想及此处,不远处门外却传来常歌笑的声音。
“师兄,云真人,你们可没事?”
沈忆寒抬起头来,看见陆奉侠与常歌笑二人身后跟着燕子徐和小石头,这才回神道:“我们没事……子徐,你师弟妹们可都还好?”
燕子徐点头道:“师尊放心,都没事,我们在城中并未见到尸傀儡,太师伯和师叔收到师尊传信,带着我和若芙回来,才看见仙府中的傀儡,只是外围不多,一路上也只有两具,师叔说那些傀儡恐怕都是冲着您和云真人来的,我们就赶紧进来了,好在……诶?李前辈这是怎么了?”
沈忆寒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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