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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寒以为自己会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给云燃听。
可真到了这一刻,千个万个念头在心头来回沉浮,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一个箭步上前将眼前的人紧紧抱进了怀里。
云燃的身体被这个忽然冲上来的拥抱撞得微微往后一倾,他感受到了这个怀抱的力度,感受到了抱着他的人微微抖的背脊和手臂,贴着他下颔的柔软丝带着某种让他感觉到安心且喜欢的温度和气味。
他垂下眼睫,右手握着那把剑,垂在身侧,衣袖下的左手却不暇思索的抬了起来,将眼前人也揽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沈忆寒感觉到他的回应,也敏锐的察觉到云燃的体温变得很低,他皮肤的温度与从前全然不同,不复往昔那种热得近乎叫人觉得有些烫的触感。
虽并不寒凉,却仍是微冷的。
这种触感让沈忆寒想到了当日自己在洞中醒来,云燃还是黑龙之身时,枕在他身下的鳞甲触感——
于是他心中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也终于想起来此刻不是情绪倾泄的时机,推开云燃看着他定定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云燃回望进他琥珀色的眸子,眼睑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回答:“没有全都想起来。”
沈忆寒道:“那……你记得你是谁吗?我又是谁?”
云燃道:“不记得。”
沈忆寒正觉稍稍有些失望,又听他继续道:“你是沈濯。”
他闻言一愣,回过神来,竟有些失笑,道:“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却记得我是谁?”
云燃没有答话,只是垂眸静静的看着他。
那双漆黑的眼眸沉静通透,像是块通体无瑕的黑玉,又像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似乎脱去了所有人间烟火之气,干净得几乎不染纤尘。
沈忆寒的影子倒映在他瞳孔中,竟成了其中唯一灵动的生机。
他愣了一愣,半晌才道:“那你……还记得什么?”
云燃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又缓缓转到了手中的那柄剑上,他盯着那剑身上刻着的繁复精致的花纹看了半晌,才道:“……剑。”
他回答了这短短一个字以后,沈忆寒只听得“铮”的一声轻鸣,金震玉响,那柄灵剑竟然被云燃轻而易举的抽鞘而出。
虽然这柄剑并不是他的剑,但云燃五指微拢,握在那剑柄上,这个动作却仿佛浑然天成般自然。
他似乎不需要思考和尝试,就能轻易的掌握驾驭任何一柄剑的方法。
它们已经刻在他的骨血之中。
沈忆寒先是怔然,继而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了惊讶神色——
这绝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眼前看到的一幕的确有些太过于匪夷所思:
本命灵剑之所以是本命灵剑,就是因为剑已有灵,剑灵认主,除了自己主人,不愿为其他任何人所用,旁人想要拔剑而出是绝不可能的,即便剑崩铁损,也绝不可能。
若非如此,天下剑修也不会都执念于耗尽心血温养自己的本命灵剑了。
可云燃却这样轻而易举的抽出了一把已经认主的灵剑。
沈忆寒应当没有看错……那柄剑即便是方才,在众灵剑之中,也是最为灵华自蕴,宝光内敛的。
主人一定还活着。
云燃却还是那样轻而易举的将它抽了出来,那剑在他手中,竟然听话无比,如臂使指。
云燃定定看了这柄剑许久,最后道:“这不是我的剑,但……”
他眉宇微蹙,似乎心中有什么不解之处。
沈忆寒正想说这的确不是你的剑,旁边从方才到现在始终不曾打断他们的重蒙却大约实在是等不得了,低声道:“沈宗主,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咱们不能在此久留,我若料得不错,‘玄霄’应该今晚就会提人去祭典,你可想好了吗,究竟要不要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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