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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颐,我还在呢。”柳源假意抱怨了一下,也压低声音问,“老实招了吧,几时惹下的风流债?看起来可是个老实孩子。”
周昱没理柳源,倒是回答了潘颐:“不,侯放的人。”
“跳舞的?”潘颐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夏至身上飞快地一转又回来,“有点意思。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
他话音刚落,灯就熄了,自然没看到柳源收住的笑容。有了上半场的铺陈,下半场显得松泛得多,举手希望一试运气的观众也多得多,笑笑闹闹不知不觉就收了尾,还是没有任何人转到轮盘上唯二的两只四重奏,这下观众们纷纷起立鼓掌,连声要求返场曲哪怕只演一个乐章也行。
气氛轻松热烈之极,几个人互相看看,陆恺之开了口:“这样吧,我们抛硬币好了。字面柴可夫斯基,花面巴托克,谁借我一枚硬币?”
他这样说着,视线已然转向了夏至,夏至一怔,下意识地翻了翻口袋,还真的有,忙掏出来起身递给他。交过硬币时他的手碰到陆恺之的手指,意外的冰冷,夏至想起他似乎是不太喜欢人碰,正要低声道歉,陆恺之已经接过硬币站回到光线下:“那我开始抛了。”
硬币高高地抛出,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那枚硬币升高又回落。夏至身边那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子则已经喃喃低语起“巴托克巴托克”来,他听了禁不住微笑起来,振作精神,等待陆恺之手背上的答案。
“唔,花面。”
“哇!”夏至身边响起毫不掩饰的欢呼声,这下不要说左右的观众,连台上的的乐手们都笑了起来。
陆恺之很少笑,惟独和音乐相关的事情能见到一些笑容。他点点头,拖着腿坐回座位上:“那就是巴托克,a小调。”
虽然有过合作,但那个时候夏至并没有看清过陆恺之演奏时的神情——音乐的力量过于摄人,反而无暇去关注其他。可这一次,也许是练习时间有限,四把琴听起来总有点各自为政,这倒让夏至能分出点神来看一看演奏中的陆恺之。
一直到乐声终了,夏至只有一个念头:他的神情真是非常温柔。
奇妙的,之前那些美妙的曲目都淡去了,关于这一晚的最深刻的记忆,竟是这支技巧上并不完美的弦乐四重奏。
夏至依稀能明白为什么陆恺之能这么受欢迎了。
谢幕三次之后琴手们终于彻底消失在幕后,人群开始散场,夏至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再去和周昱说句话,就在犹豫的当口,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他不免有些失落,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回家去了,偏这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那个,同学,你晚上还有事吗?”
夏至看着那因为兴奋而两眼发光的姑娘:“倒是没有。”
“那好!谢谢你的票,太感谢了!你要是没事,我请你吃个宵夜吧,我也知道一顿宵夜比不上这张票的情谊,要不这样,接下来一周我天天请吃宵夜,行不行?”
她说得豪气干云,手腕上的几只镯子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望即知很有行动力。夏至看着她,婉谢她的美意:“不用这么客气,我本来也找不到人一起看,看你这么喜欢,这张票总算是没被我浪费掉,物尽其用,正好。”
这话说得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吗!你知道这票有多难求吗!幸好是你迟到了我又坚持一直在等,不然我肯定抢不到的。人情我肯定要还的,我看你这付身板,是不是舞蹈系的?这个点不敢吃东西了?那……”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满面壮士断腕般的口气说下去:“下周扬声舞团的林一言要来做个专题报告,我一票还你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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