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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坐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因为时候也不早了,所以虽然戏院的人都是一脸激动的神色看着阿杏,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同她说,但阿杏怕爹爹担心,只得和大家匆匆告别回家。
回到家,李润福还没睡,正在院子里等她,见到阿杏回来,便皱眉道:“怎么这么晚?虽然你喜欢看话剧,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弄到这么晚回来,让别人知道了,像什么话?”他还以为女儿是因为看话剧耽误了时间。
阿杏犹豫着要不要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爹爹,可是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楚,现在天色已晚,爹爹明天要出车,也要休息了,还是等明天再说。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再瞒着爹爹了,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知道,还不如自己告诉他,就是不知道爹爹会有什么反应呢?会大发雷霆吗?如果他反对自己当戏院的老板,自己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阿杏面露忧色。
李润福见女儿有些不高兴,以为是自己的话说重了,不禁放软了声音说:“爹爹不是要责怪你,我也是为了你好,女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晚上很晚都没回家,会怎么看待你呢?这会直接影响到你的亲事的。”
阿杏不想让爹爹担心,便说:“爹爹,阿杏知道了,以后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李润福见女儿这么听话,满心安慰,笑着点了点头。
见女儿平安回来,李润福放下心来便回房睡了。阿杏将家里剩下的活干完,洗完手脸也回房休息了。刚睡下来。便听到有小石字敲打在窗棂的声音。阿杏一怔,第一个反应便是,莫非又是那个夜猫子来了?
她穿好衣服,下了床,将窗户打开。果不其然,明月下,那矗立墙头的欣长身影不是沈元丰还会有谁?
见阿杏打开窗户,沈元丰轻轻一笑,嗤的一声跳下墙头,几个起落便来到阿杏的窗前,衣袂翩然,长发飘扬,姿态宛如谪仙般出尘脱俗。
沈元丰在窗前站定,如大海一般幽深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嘴角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他轻轻唤道:“阿杏。”轻轻的一声呼唤像是沉淀了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夜,明月高悬,庭中地白,冷露无声。
淡淡的夜雾弥漫在空气中。
月光下,他的双眸如蓝色琉璃一般晶莹剔透,眼眸深处似有一抹莹光在缓缓流转。他轻轻地笑着,笑容就如同这淡淡的雾气一般的轻灵。
他专注的眼光让阿杏有些不自在,她垂下眼帘,轻轻说:“你堂堂晋王府三公子,干嘛老喜欢爬人家的墙头?”
沈元丰看着她的脸,她垂下的睫毛浓密纤长,似两把小扇子,轻轻地颤动着,让他一种想伸手摸一摸的冲动。不过面对阿杏,他可不敢造次,他的手紧紧握拳,缩回了袖子里。嘴角的笑容却逐渐加深:“那我下次晚上来直接敲你家的大门?”
阿杏嘴角抽了抽,“好吧,当我没说过……”这人,总会说出让她无可奈何的话。“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回到了家,也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就来到了这里。”似乎双脚有自己的意志,毫不迟疑地向着这里奔来,一路上,心都是热热的,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那你是找我有事?”阿杏又问。
沈元丰只觉自己脑子里面都是热热的,像是不能正常思考,“好像没事!只是突然地想过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回答很白痴。
阿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喂,沈三公子,你特意来消遣我的吧!阿杏不奉陪了,这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日夜颠倒的毛病刚改过来,可不要前功尽弃了。”说着就要关上窗子。
沈元丰连忙用手拦住,他看着她,有些奇怪:“阿杏,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你可知道你今天做的事,说得话,将会在晋城里掀起这么样的轩然大波?你为什么还能一脸平静的去睡大觉?”
阿杏失笑,敢情这个少年是太兴奋了睡不着?不过这个三公子除了中间救了她一下外,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摆设啊,他有什么好兴奋的!
“沈元丰,今晚我说的话,做的事可有错?”
沈元丰怔了怔,随即一笑:“不,在我看来,非常的正确。”
“既是如此,我干嘛要担心那么多?只要是正确的,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接受它,轩然大波也会变得风平浪静,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阿杏静静地笑着,月光下,她的肌肤如雪一般的洁白细腻,反射着淡淡的荧光,她的笑容有种梦幻般的美丽,让他的心轻轻地漏掉了一拍。
“阿杏”他看着她,又低低地唤了一声。
“什么?”阿杏看着他。
“你总是让我觉得意外,每当我以为我很了解你了,你就会让我明白,原来还不够,还不够……”沈元丰的声音轻轻的,漂浮在淡淡的夜雾里,慢慢地渲染开去,最后轻轻消散在黑暗中。
阿杏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
沈元丰轻轻地笑着,笑容舒缓而温柔,“阿杏。”
“阿杏”
阿杏,阿杏,阿杏,他总是忍不住要唤她的名字,仿佛这俩个字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何会让他觉得如此的快乐?
阿杏眼角抽了抽,忍无可忍,“沈元丰,你吃错药啦!这么晚跑到我家来发什么神经!”她再也不理会他,果断地将窗户一关。
窗户外响起他刻意压低的,却异常爽朗的笑声,然后便听到他说:“阿杏,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接着便是衣袂翻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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