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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情沉重的法海（第1页）

假如一个人生下来就必须要走上天给他安排的那条路，难道他连一次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就如同宽广的大河，无数的落叶与浮萍只能随波逐流，漫无目的漂泊，心中没有向往，眼中没有希望，灵魂没有追求。偶尔，它们会奋力挣扎，试图改变命运，但结果往往只是更加痛苦的沉沦，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假如你不满意命运的安排，又不愿意向下沉沦，做你想做的事，说你想说的话，你会发现你只是大江大河中的一条小鱼，一些无形的力量在左右你的前行。

你想怎样？

跃出水面是死，逆流而行水会更急，左冲右撞只会头破血流，顺势而下方能平安无事。

众生随大流，我独逆流上。

只是一些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金山寺的晨钟又响了，洁白的云朵从远处飘来，仿佛在天空中上演一场海市蜃楼的幻景。

霞光万道，瑞气千条，青山叠翠，紫燕低飞。那些美景仿佛无处不在，却又似乎不在任何一处，只是一些稍纵即逝的幻影。幻影终会消散，而消散的，也许才是永恒。

法海站在寺庙中，静静地看着这变化万千的天空。他曾喜欢那万道金光的朝霞，喜欢被朝霞染成金色的云彩，还有那排成八字、唱着春之歌的大雁。如今，这些美景再也无法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寺庙内的诵经声，如同跳动的绿色音符，曾经能够撞击他的心灵，净化他的灵魂。但现在，这些声音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无法再带给他丝毫的安慰。

法海如今再没有以前那样的安静和祥和了，他像背上十字架，每走一步，感觉脚步的异常沉重，每走一步，感觉到心灵针刺一般的疼痛。

我要怎样，抚慰心灵不再渴望？

我要怎样，解除痛苦不再悲伤？

我去往哪里，又回归何处？

天既生我，又不指引我路……

法海推开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家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母亲坐在小木凳上，低头纳着鞋底的身影。岁月仿佛在这里停滞，多少年过去了，母亲的姿势依旧未曾改变。她的两鬓已经斑白，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显得苍老了许多。

他轻轻走上前去，声音略带颤抖唤了一声：“娘。”

母亲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与欣喜，她看着法海，惊呼道：“孩子，是你么？真的是你么？你怎么会回来了？”

法海再也忍不住，一下扑进母亲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母亲手中线，儿子身上衣。娘，儿子是真的想你了，想你了！儿子这次回来，打算不再离开你了。”

母亲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说什么呀？出家是你的选择，如今为何要反悔呢？”

法海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我害了一个人，她现在快死了。我想要救她，可是我无能为力。”

母亲沉默了一会，然后温柔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家永远是你的港湾，娘永远是你的依靠。儿啊，你长大了，懂事了，娘也放心了。”

法海看着母亲，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该怎么办啊？”

母亲笑了笑，说：“孩子，你千里万里都走过来了，难道还有比送佛送西天更难的事情吗？”

法海叹了口气，摇头说：“娘，你不会懂的。她是我心中的一个梦，一个珍藏了很久的梦！如今梦碎了，我的希望也破灭了。”

“傻孩子，为娘做了这么多年的梦，也没见过哪个梦会消失。倒是你，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想糊涂了。”

“我要救她出去，哪怕千难万险，我也在所不惜。”法海抬起头坚定地说。

母亲担心地看着法海：“儿啊，到底是哪个女子让你如此牵肠挂肚、魂不守舍？说出来，让娘也替你分担一些。”

法海看了母亲一眼，欲言又止。

母亲突然想到什么，惊讶地问道：“难道是她……真的是她？”

法海低下头，没有说话。

母亲放下手中的活计，流下眼泪：“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早忘记她，可没想到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儿啊，你这是何苦？”

“儿没有更多的奢求，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可是，你知道吗？你的心有多重，为娘的心就有多痛。你真的就不能为娘想想？”

法海看着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歉疚：“对不起了，娘。我不是故意的。等我救出她，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孝敬你一辈子。”

母亲眼中满是无奈：“难道就没有其他选择吗……”

“没有了。娘，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两行热泪滑落在母亲的肩上，也落在法海前行的路上。

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充满艰辛与困苦，但他愿意为了心中的执念，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