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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稳稳的朝着郡主府的方向驶去,街上的人明显比来时少了许多,应是到了中饭时间的缘故。
戚笈卿方才在俞府点心吃得有些撑,手指摆弄着八宝盒里的消食果脯,有一搭没一搭的咬上一口。
瞥到外面的前门大街,她想起什么,开口吩咐外面的孔武:“回府后,你拿着我的腰牌去趟季府,给季何送些我平时用的膏药和两坛边关带来的羊奶酒。”
“方才我明知道他大概是吓唬那小孩,下手却忘了轻重,现下想来倒有些愧疚。”
说着,她摸向腰间,突然脸色一僵。
腰牌,不见了。
京城西面的巷子角大概是京城最荒凉的地方,错落着一排排破旧的平屋,显得十分拥挤和穷酸。
偶尔有妇人从巷子里出来,身上穿着的布衣打了密密麻麻的补丁。
那人曾提过自己的住址,还警告过她待日后回京来访,切不可表露出一丝嫌弃之意,因为那里有他的挚爱之人,但又说倘若真看不过去非要接济,他是欢迎的。
戚笈卿想到最后一句,表情不禁柔和下来,朝人问了路后,在巷子里拐了几道,最终停在一处破旧的宅院前。
她抬手敲门,生锈的铜环压在木门上,发出颤巍巍的响声。
里面过了许久,才传来一阵稀索的脚步声。
木门发出嘎吱一声,一个穿着孝服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她们面前,门缝里目及之处皆是肃冷的白色。
女子瞧见身份明显不一般的戚笈卿,憔悴的脸庞浮现些许诧异:“请问,你是?”
戚笈卿未曾料到这样的场景,顿了顿,才道:“我来找一个姓谢的孩子。”
年轻女子打量着戚笈卿面上明显话未说尽的表情,忽然叹口气:“莫不是庭儿又去偷东西了吧。”
说着,她将半敞的门打开:“你先进来罢。”
戚笈卿踏入院子,目光在正屋门前悬挂的匾额上停住。
历经多年风雨,上面字迹模糊得快与周围的木料融为一体,隐约可见苍劲有力的“忠武精勇”四字。
她突然想起巷子角在前朝算得上是繁华之地,直到末年一场叛乱,才渐渐被人遗弃。
“家中有丧事,没甚吃食,招待不周了。”年轻女子名叫阿杏,她端来一碗茶水,语气很是抱歉。
戚笈卿收回在屋中打量的目光,沉吟问道:“不知去世的人是?”
阿杏苦笑:“是那孩子的祖母,我是他姨母。”
她怔了一下,一时哑然,原来谢家如今竟只剩那孩子一人了。
两人闲聊了许久,谢庭始终不见踪影。
阿杏看了眼天色,尴尬的嘟哝道:“奇怪,往日这时候他该回来了呀。”
戚笈卿不愿再叨扰,索性问了那孩子平日常去的几个地方,站起身告辞。
离开前,她去灵堂跪拜了一下谢家祖母,在阿杏诚惶诚恐的感谢中离开了。
走出巷子前经过一条极窄的小道,几只雀鸟扑腾飞起,戚笈卿眸光一动,手指迅速摸上腰间软鞭。
谁知一包药粉自墙头撒落,软鞭抽中粉包,将药粉扬得更均匀。
她屏住呼吸,下意识想要用轻功,动作突然停滞,随后脚步匆忙往后撤退。然而一瞬间的失策,足够让粉末撒落在裸露的皮肤上。
倒下时墙头闪过少年幽黑得发亮的眼睛,她不由在心里暗骂。
谢庭果然跟他老子一样狗胆包天。
顾氏医馆的一处僻静屋舍。
秦挽推开木门,端着冒着热气的铜盆进来,放在盆架上。
她用架上的白帕浸入热汤中,拧干后递给坐在榻边的青袍男子:“顾大夫,给。”
顾岺尘清淡的眸光动了下,冷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热帕,俯身微微前倾,动作细致的替榻上昏迷之人擦拭额头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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