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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简上的字渐趋清晰,她看到那上面用她熟悉的那俊秀字体,只写了两句话。
“君之余污,余生来洗。望卿莫为慕容辰。”
慕容梦泽如遭重击,耳中嗡鸣。
他他说什么
他是说,她的阴谋他俱以知晓,但历经诸事,他也早已明白了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显少是没有任何污脏的。这条路由鲜血染就,手足厮杀,有的人虽愧对身边挚交亲友,但坐上了这个王座后,依然可大兴天下,仁以治国。是这样吗
她曾位列戒定慧三君子,名不符实,墨熄却不与她言仇恨,她的君子之道对她身边的人而言是假的,但对重华而言,却未必不是真的。
望卿莫为慕容辰。
梦泽看着最后这几个字,怔忡良久,最后慢慢地低下了眉目。
莫为慕容辰
片刻后,她抬手案牍上那一卷伪造的载史卷轴重新拾起,细看几遍,终于指尖凝力,默默地,将之震为了齑粉残灰
梦泽脱力般地倒靠在王座上,仰头而望,背后的汗慢慢地冷下来。那一场她以为的你死我活的厮杀还未开始便已结束,她大睁着眼睛,眼瞳中倒影着龙盘虎踞的雕梁图腾,手指捏着宝座的扶手,细细摩挲着。
望君莫为慕容辰。
她慢慢合上眼眸,嘴角研出似是自嘲的一缕苦笑。
墨熄你当真是
她没有再想下去,她孤身坐在这由她自己监看着落成的崭新大殿里。
此时此刻,尚是百废待兴,清冷空寂,但她知道,一个新的朝局即将在此掀开重帷。
她心跳怦怦,已擂响了潜藏在她内心多年的战鼓,胸腔起无限波澜。
她知道,她一直等待着的紫薇星光,在她沾尽了血污之后,终于照在了她的命途之上。
两个月后。
慕容怜在临沂的河畔边散步,他折了根柳枝,慢慢悠悠地晃荡而过。
学宫正在修建,大约明年的年底可以竣工。这些日子他甚是闲暇,优哉游哉,也没什么事儿好做。
不过他心里倒是有很多秘密需要消化,旁的不说,且说那慕容梦泽。
如今她为重华的代君主,但碍于女子身份,一直有保守迂腐的老贵胄在讽刺她不配为君。但慕容怜知道,很快地,等梦泽的民意声望再高一些,她便会道出一个隐瞒了三十年的秘密,届时重华定然嫌弃轩然大波。
但他赌最后的赢家仍然会是慕容梦泽。
这个女人不,这个人的手腕实在太硬,寻常人谁又是她的敌手
看看她代政的这两个月吧,只不过是个代君,便已是极为励精图治,借以朝内各族权分散疲弱,连续颁布新政。
她追封顾茫、墨熄为至高英烈,并打算完成顾茫心愿,准备废止奴籍一说,学宫广纳贤士,以举考及灵根天赋收纳弟子,不论出身。
此外,她旨在苛政削除,裙带摒弃,轻徭薄赋,海纳民谏。
比起这些功绩,她的污点对寻常人而言又算的了什么呢
慕容梦泽慕容梦泽
慕容怜心中念了几遍她的名字,不禁嗤笑。
慕容梦泽,王室的第九位公子。其母因畏惧皇后将之诛杀,勾连当时的神农台长老,以隐药伪饰了他的真实身份。
慕容辰防了慕容怜一辈子,到头来还是防错了人,所谓“同室操戈,兄弟阋墙”,指的根本就不是慕容怜,而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妹妹的梦泽公主。
慕容怜思及此处,更是忍不住冷笑,能以女子身份蛰伏近三十年,瞒天过海的慕容梦泽,终究是太狠了。谁又能从这样一个狠角色里夺走他所想要的东西
所幸自己知道这个秘密也不算太久,也就是在昏迷时慕容梦泽照顾他的那段日子,他才有所觉察。
慕容怜相信,以梦泽的手腕,假以时日,人们必将显少再去谈论他以女儿之身隐忍伪饰那么多年的事情,至于当年那些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辛丑闻,终究会被岁月的车轮轰然碾碎,散作尘埃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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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刃在善人手里是守护之器,在恶人手中则为杀伐之器。我想四舅一定不希望他的图谱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中,所以烦请姜药师将之择地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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