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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
夏白說人要吃飯喝水一般地說:「人命沒有貴賤之分。」
馬同峰麻木空洞的臉上終於有了別的表情,似是痛苦,又不是。
他這條命賤,不只別人這麼想,連他都自己都把尊嚴從命里丟掉了,當成賤命來過活。
小時候被車撞了,對方賠了錢,他也不值得花那麼多錢治病,成了跛子。
因為是個沒用的跛子,從在學校到小學輟學去社會,都該是被人欺負說笑的對象。
他不值得站直腰杆,卑微討好,下跪求饒,無賴打滾,是他人生的日常。
就算哪天死了,也是一捲鋪蓋扔了的。
真的賤。
他唯一一次,真的不希望別人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時候,卻有人拼命相救。
夏白盯著他的神情看了幾秒,眨了眨眼,突然湊過去在他手裡塞了一個棠梨,小聲問他:「叔,如果你死了,你的屍體可以給我嗎?我可以帶你回家。」
郭洋:「……」
不要以為小小聲他就聽不見!
郭洋本來自我安慰,夏白那樣要自己的屍體,一定是自己的身(屍)體有吸引他的地方,就像後面他又要二娃的,二娃的身體可是最強的,他擁有玩家中最強的身體技能。
沒想到,他連五十歲左右,沒有技能的人也要。
他可真是來者不拒,見一個要一個。
看他這態度,郭洋合理懷疑,他對他第一次屍邀也是假的。
見鬼的第一次!
剛才看到夏白義無反顧地撲向自己,他為什麼要感動,夏白只是怕他的屍體受傷吧?
他根本看不到他閃閃發光的靈魂!
馬同峰和他的態度很不一樣,他看著夏白喃喃道:「回家?帶我回家?」
原本他和何家秀就是要回家的。
秋風蕭瑟,窗戶嗚嗚作響的夜晚,床邊鐵鍋里梨水冒著熱氣,燈光也暖洋洋的。他們一整夜商量著回家要蓋一個怎樣的房子,要在院子裡種什麼菜,要如何在那裡安度晚年,有根可落。
是他提出在回家前要約會一次,是他,明明知道外面不安全,還提什麼約會。
他們再也沒法回家了。
馬同峰眼睛又紅了,他連忙抓住夏白,「可以和家秀一起嗎?把我們兩個一起帶回家行嗎?」
他的力氣很大,抓得夏白胳膊有些疼,夏白看著他悲愴欲泣的臉,抿了下唇,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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