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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齐斯和夏德里安在后厨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还好这是深夜,否则肯定要惊动校方。
虽然最后校方不知道他们的厨师长和特聘教授在后厨里干了什么,不过他俩还是惊动了别的一些人,比如上夜班的工作人员或者从图书馆晚归的学生,自他们打完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帝大里都流传着一个怪谈——食堂后厨在半夜会闹鬼。
等这俩人终于打完,正如夏德里安所料,后厨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他去地窖里拿了打扫工具,扔给纳尔齐斯一根扫把一只簸箕,俩人开始埋头搞卫生。
他俩做搭档时的默契还在,死归死钱归钱,人可以受伤,战损赔偿还是能免责免,是以整个后厨虽然乱得像台风过境,真正打坏的锅碗瓢盆却不多,最后夏德里安算了个数字,对纳尔齐斯说:“损失赔偿是这个数,咱俩一人一半。”
“你全掏了。”纳尔齐斯讨价还价,“就当出吊丧费了。”
“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夏德里安寸步不让,“我可以扮成老林的儿子去他坟头大哭一场,保证情真意切闻者落泪,所有人看了都觉得他是我亲爹。”
“你怎么保证情真意切?”纳尔齐斯怀疑地看着他:“别跟我说你要穿什么寡夫必备小吊带。”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夏德里安扼腕,接着清清嗓子,特真挚地和他对视,张口就来了一句:“妈!”
纳尔齐斯:“……”
纳尔齐斯无言以对,无奈地拿过夏德里安递来的账单,从头到尾核对了一遍,“菜刀一把、叉子十个、抹布五条……橙子三个,苹果一个,红酒一瓶——这是你今晚煮的东西吧?”他指着夏德里安当宝贝护着的那口锅,“厨子偷吃为什么要我掏钱?”
夏德里安立刻眼疾手快地从砧板上抓过半个橙子,摁着纳尔齐斯就把橙子往他的嘴里塞,“现在你也吃了!掏钱!”
纳尔齐斯躲闪不及,只好去扯夏德里安,他深呼吸,努力保持心平气和,“弗朗西斯科你给我放手!”
夏德里安此人基本没有弱点,只偶尔有一些部位会有破绽,比如他的头,长在打架的时候其实相当不方便,纳尔齐斯当年和他搭档的时候就深谙此人之信马由缰,很多时候唰啦一下就消失了,跟马桶抽水似的逮都逮不住——除非扯他头花。
但这个打法有个两败俱伤之处,那就是纳尔齐斯本人也是长。
有段时间他俩都非常厌恶对方朝自己使这贱招,因此争相剃了秃头,连蒙哥马利看了都罕见地震惊了一下。
他俩在后厨一通撕扯,最后俩人身上脸上都是橙汁,夏德里安扯着纳尔齐斯的尾,纳尔齐斯拽着夏德里安的根,像两匹马互相咬尾巴或者狗咬狗,夏德里安像个须喷张的海藻,一边挣扎一边满嘴哇啦哇啦:“你才守寡守了几天就对老伙计动手动脚!你不守男德!”
纳尔齐斯岿然不动:“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让。”
夏德里安据理力争:“我只是分手了我的老伙计!我又没守寡!”
纳尔齐斯斜眼看他,“你分手了?分手了还在盥洗室里‘久别重逢’呢?”
夏德里安忸怩了一下:“我说我们只是在镜子前摔跤你信吗……”
这人的五官实在太灵活,调派起来就像经验最丰富的将军调兵遣将,眼耳鼻舌都能随意调整,比如现在他挤出了一副三分风骚三分羞涩三分猥琐还有一分“我就是在大大方方说鬼话你来打我啊”的表情,实在是过于作态,看得人忍不了一点。
纳尔齐斯相当伤眼地挪开视线,直接把橙子皮拍在了夏德里安脸上。
最后他俩都撕吧累了,夏德里安摆了摆手,道:“不打了,再打天就亮了,待会儿上班的过来看见后厨这个样估计得一头撞死。”
他说着在地板上坐下来,拍拍旁边的空位,“来吧老伙计,歇会儿。”
纳尔齐斯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来,看着厨房里的一团狼藉,“这肯定收拾不完了,你要怎么处理?”
“这你就不懂了吧。”夏德里安道,“待会儿去外头抓只野猫扔进来,让它背锅就行。”
纳尔齐斯:“你要点脸。”
“我这是灵活变通。”夏德里安唱歌似的说,“人们会原谅猫猫做的一切。”
“机动局培训课程第三课,色|诱的第一阶段,变成猫。”纳尔齐斯笑了一下,“你倒是活学活用。”
“机动局培训课程第七课,梳妆的艺术。”夏德里安将一把叉子递给他,“来,复习一下朋友。”
纳尔齐斯叹了口气,接过叉子当梳,拎过夏德里安的尾,把打结的长慢慢梳通。
夏德里安捏着他的一缕头,也在做同样的事。
这个场景非常似曾相识——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他们刚刚成为搭档,每个月还要定时到机动局接受训练,机动局的训练课程非常繁杂,从格斗到芭蕾以及烹饪缝纫不一而足,有一门课讲的是杀人分尸之后如何清理现场,真正实操起来仿佛是烹饪之前的内脏处理以及事后的厨余清洁,纳尔齐斯自己都不禁吐槽,他们上的不是特工培训,而是新婚课程。
夏德里安对每一门课都乐在其中,那个时候他更加人来疯,每次学了什么总想拿纳尔齐斯实操,他缝的衣服纳尔齐斯得穿,杀人的时候纳尔齐斯负责套尸袋,练挥鞭转的时候纳尔齐斯要在旁边给他打节拍……不过反过来也一样,纳尔齐斯就非常热衷拿夏德里安试菜,顺带往里头放点装备部门新研出来的药物看看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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