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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画有过,但除了考试前几天好像没怎么失眠过,我睡眠质量一直还不错。”
徐因面无表情,“哦。”
她的睡眠质量从几年前开始就不太好了,多梦,易醒,有声音有光都容易惊醒。因为这个她一直没法住宿舍。然而集训开始后课业压力太大,她家离画室并不算太近,十几站地铁往返加起来要两个小时,她不得不搬进画室宿舍,从此之后没睡过一天好觉。
徐因对宿舍生活的抱怨结束在煲仔饭服务员上餐,她对谢津说:“上饭了,我挂电话了。”
“不用,”沉默许久的谢
津忽地开口,“你考虑搬出来吗?我记得你们画室附近有很多居民小区,你的同学里应该还有其他住不惯集体宿舍的人吧?你可以考虑一下找同学在外面合租。”
徐因抓着筷子一时没有动作,她之前从没想过租房子搬出来这种事,听到谢津的话后不由得开始思考可行性。
距离——这堆培训机构就是开在小区门面房的,周围全是居民楼,安全性——同学合租,人选——很巧她确实认识几个也住不惯宿舍的女同学,那唯一的问题就剩下租金了。
父亲去世后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一大截,尽管他生前积蓄丰富、死后也获得一大笔赔偿金,但由于徐因和母亲不合,她妈连画室学费都掏得勉强,更不可能让她单独出去住。
徐因攥紧了筷子,罗廷芸给她的生活费总是拖拖拉拉,永远不准时,时常会说“手头紧,先给你一些,等花完了再来找我”一类的话,导致徐因需要不停地去找她要钱。但到那个时候,罗廷芸又会说“一张口就是要钱,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吗?本来供你学画画就花钱,那个颜料纸笔就那么贵?”。
这种话不管听多少遍,徐因依旧会觉得刺耳,不然她也不会在出去写生的时候接代笔赚颜料费。
“你在听吗?”
徐因回神,“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津叹了口气,“我说,你需要钱吗?”
徐因感到狼狈,贫穷和喷嚏一样无法掩盖,在此之前她一直坦然地面对这些,直到谢津开始问她需不需要钱。
她有些握不住手机,急忙说:“信号不好,我先”
“徐因。”谢津打断了徐因的话,他耐心问她,“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能够顺利参加考试吗?”
徐因没吭声。
“你还有多余的精力时间去代笔接稿吗?虽然你确实听厌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高考,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了高考让步。”
谢津说的很慢,嗓音里有种小心翼翼的意味在里面,像是很怕刺激到徐因。
“就当是助学贷款好吗?我没什么能帮你的。”
徐因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服,她不断调整着呼吸,没有挂电话,但也没有开口。
“没问题的话银行卡号发给我,你有银行卡吗?”
徐因说不出来话,她莫名感到羞耻,只是说:“我家不算贫困。”
“我知道,说出来可能有些自大,可是我总觉得你会把第一志愿押在燕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不,”徐因否认了谢津的话,“如果没有你,我第一志愿是南”
她闭上了嘴。
谢津在电话那边笑了出来,“总之,没有我的话,你的第一志愿一定是离家最远的那所美院,对吗?”
徐因抓了抓脸颊,默了。
“好了,”谢津的嗓音轻快了一些,“天大地大高考最大,我们等你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再说好吗?”
徐因冷不丁说:“要是没拿到呢?”
谢津毫不犹豫的说:“复读,求你了。”
徐因“噗嗤”笑了,“求我复读?”
“对,如果你考不上燕美我会良心不安。”
徐因的视线落在认真地和谢津说:“我不会复读的,我明年一定要离开永川。”
周围的空气变得安静下来,徐因清晰地听到谢津的声音,他讲话的语调总是轻而柔和的,隔着话筒与电流,让徐因想到春天和樱花,他说,“那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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