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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倒也没什么,直到夏修贤得高似器重,一路青云直上握了雍京的军权,后又传闻他为人阴狠,睚眦必报,他才愈觉得此人于自己恐怕是个祸害。
谢祎瞧着下坐着的,一身锦衣,气定神闲的夏修贤,心中不免懊恼当时还是不够狠,若是直接打死,今日又岂会受这个窝囊气。
夏修贤自然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微笑颔道,“二殿下可是接到了高公公的信件?”
谢祎早料到他会问,回道,“是接着了,可那几日我病得糊涂,底下人不知轻重就没呈上来,这才给耽误了,不过杜锡缙已派人去找。”
“其实地动初时奴婢就派人去找过,结果余震不断,奴婢的人也都折损在了龙脊山里。”夏修贤淡淡一笑,“其实谁都清楚高瑛不可能还活着,待余震不再后再去找找尸也就不算辜负了高公公的嘱托。”
谢祎心头一震,缓缓抬起眼睑,这是他在进来这间屋子后第一次正眼看夏修贤。
他自认与夏修贤哪怕不是明面上的仇家也差不多,更不可能说这种肺腑之言,他难道不怕自己回楚都厚告诉高似?
夏修贤自然也接到了谢祎审视的眼神,他神色微凛,恭顺地垂下双眼,“殿下可知潞王殿下最近做了什么?”
听到他突然提到谢暄,让谢祎不由地一愣。
谢暄在做什么?他自晚宴后这三四天,连院子都没走出来过,更不用说去筹集药材和郎中,仿佛晚宴上那一出当真只是他一时兴起。
谢祎这样想,却并未说出口,夏修贤见他不语,缓缓道,“淩县、嘉贤等几个地方的批药材已基本运抵,郎中也到了十之四五,再加上傅行简以潞王殿下的名义筹集捐赠的那些粮物,现在百姓无不称颂。”
谢祎一震,猛地抬眼看向夏修贤,“不可能,不仅是他,就连傅行简也一直闭门不出,他们如何能做到!”
“潞王殿下与傅大人没有调用过官府的人,替他们做事的是漕帮。”
“漕帮……?他怎么能用得动漕帮的人!”
夏修贤显得十分惊讶,“难道杜大人没有与殿下说吗?据说是傅大人的朋友,主动来帮忙的。”
谢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杜锡缙早就与其勾结,不仅如此,谢暄和傅行简还故意足不出户来迷惑自己。
“二殿下,您想啊,杜锡缙他是谁的人,而他们支持的是谁,您也再清楚不过。而奴婢虽卑微,但却清楚谁才是今后的明主。”夏修贤绷起了他一直似笑非笑的唇角,忽然起身跪在谢祎面前,深深伏低,一字一句,
“奴婢任凭殿下调遣。”
谢祎惊讶之余只觉讥讽。
这群太监六根不全,可鼻子却一个个比狗都灵,比狗更谄媚。
高似怎会不知道父皇捧他是为了让他与内阁抗衡,但无论如何,到底是让他坐在了权力的顶峰。
而父皇身子刚有不适,高似就做了打算,表面上投诚谢鸣玉,诱使他去杀父皇和谢玘,再利用皇后的恨,稳住大局,自以为将他们谢家人玩得团团转。
现在就连夏修贤慌忙示好,甚至不惜言语上得罪高似。
这些太监,当真各个都是小人。
“那你又能替我做什么?”谢祎边说,身子向前微倾,十分大度地虚托起夏修贤的手臂,他显然一震,而后重重磕了一个头才肯站起,低声道,
“二殿下,奴婢知道是您是想稳住徐阁老,但若将潞王带回楚都,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谢祎随即紧蹙了眉心。
他在来雍京之前时想得极为简单,以为谢暄不过是一厢情愿私奔而来,毕竟不是在楚都,为了他的安全,傅行简再恼怒肯定也只能任他纠缠,自己只要三言两语地哄他回来便是。
其一,他没想到傅行简当真对谢暄动了心思,其二,便是谢暄也似乎开了窍,难对付了许多。
但这变化归根结底还在傅行简身上,若不是他在后出谋划策,以谢暄那个蠢笨模样怎么可能说服杜锡缙与其勾结,甚至孤立自己。
见谢祎沉默不语,夏修贤又接着道,
“殿下可曾听过真龙之说?奴婢听说现在百姓中流传甚广,随手都是贩夫走卒之流,但总归是隐忧,倒不如趁现在这边乱……”
谢祎不着痕迹地舒了些眉眼,斜了一眼夏修贤,
“那可是你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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