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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还未落,谢祎只觉得腕上陡地一松,早已软掉的腿脚哪里还能支撑起他的身体,就这么直直就朝下坠去。
这一瞬间,谢祎魂儿都没了,一张口,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
“傅——”
不等他喊出来,手腕被再次擒住,仿佛刚才就只是一时手滑,但那里大概是钳得太狠,重新被抓住的一刹那疼得谢祎短促地叫了一声。
“闭嘴。”
这阒然一声比钻进脖子里的冰屑还要冷,谢祎哪里被人这样呵斥过,先是一惊,后又大怒,
“你大胆!”
然而这一声平日里让臣子胆颤的怒叱并未让眼前这个人有任何反应。
“想上来,就自己用力。”
天色犹如打翻了墨汁一般黝黑,仰着头的谢祎看不出傅行简现在究竟是何表情,但他语气如常,并无一丝慌乱,也让差点魂飞魄散的谢祎找回了些许冷静。
他赶紧用脚尖寻着支点向上一蹬,整个人被重新拉了上去,而后喘着粗气躺在倾斜山坡上,心有余悸地抓住身侧的野草,害怕自己再次滑进河中。
“殿下!”
“殿下——!!”
远处传来几声呼喊,谢祎听出其中有司空兆的声音,心头大喜,挣扎着就要起身,然而一股力量将他重重压下来,口鼻更是被死死捂上。
“唔……!”
“你怎么知道他们现在叫你出去不是要杀了你。”
谢祎脊背一冷,瞪大的双眼微微颤着,用停止挣扎来告诉傅行简,他不会再出声。
“殿下!”
声音很快出现在头顶,似乎是有人向下张望,但坡顶杂草丛生,这几人停留少倾后又窸窣地离开,一切再次归于静谧。
谢祎缓缓抬手拉下了傅行简覆在自己口鼻上的手掌,心有余悸地低声道,“你刚才什么意思。”
“司空兆还没有走远,殿下若不信我,大可高呼一声叫他回来。”
谢祎抬头望望坡顶,嘴唇颤了下,闷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躲起来,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傅行简说出的每个字都很短促,让谢祎不由地更加紧张。
“那,那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
傅行简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翻身而起,谢祎微顿了下,也没有追问,明白这种时刻保持安静才有一线生机。
虽然谢祎早已又冷又累,但这次他没再抱怨,而是咬紧后槽牙翻身爬起来,紧跟在傅行简身后,手脚并用地在河岸的陡坡上攀爬。
这里的确太过陡峭,以至于前来寻他们的锦衣卫也没想到二皇子会竟会躲在这种地方,但也让谢祎走得极为艰难,几度险些滑落都及时被傅行简拉起,不知不觉中心生依赖,跟得愈紧。
“就这儿吧。”
埋头不知爬了多远,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傅行简忽然站定,转过身来。
谢祎愣了下,才现一直陡峭的山壁在此处向后撤了数丈,河水冲刷,眼前出现了一处浅滩。
“终于,终于有个能歇脚的地方了。”
谢祎大喜,一脚踩下去咔嚓一声,向下滑了些许,冷汗霎时布了全身,他用了点力气才堪堪站稳,这才现浅滩的砂砾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冰壳,而刚才他险些滑进河道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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