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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持着冯昭先前扔在地上的那条长鞭,一手握着我拼命护住的宝剑,隔着无数个如浪潮般的人头,远远地望着我。
越过重重人墙,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朝我走来。
俯身蹲在我身边,伸手将我揽进怀里,我闻到了他身上的玉兰香,看着他晶亮的双眸中露出一丝疼惜。
我强忍着疼痛牵起嘴角,想同他笑笑,也想同他说几句话,可张口只感到一阵血腥味从喉间喷涌而出,温温吞吞半天,竟一个字也没吐。
刘起怒目圆瞪,双眉死死拧在一块儿,严声斥道:“来人,给我把冯昭捆起来。”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往常在我面前,他不是装腔示弱,就是委曲求全,又骗我身体羸弱,又骗我不会武功。
折腾这老半天,感情都是在扮猪吃老虎,可怜了我,被他耍得团团转,到头来还要替他心疼。
华灵的哭喊声愈发洪亮,春夏秋冬们的眼泪水也愈发汹涌彭拜,可这些我都听不见也看不到,眼中只剩刘起怅然所失的目光。
我恍惚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刘起头戴斗笠,面覆黑巾,在灰暗的细雨冲朝我缓步走来。
我依稀记得我曾梦到过这个场景,却不明白这冥冥之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后来,我又在梦中听到一道熟悉的声线,那声线低沉温和,就像是攀附在我耳边低声细语似的。
可我知道,那人从不会这样对我说话。
他说:“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一把剑,值得吗?”
我在梦中回他,“值得啊,怎会不值得呢?”
“驸马刘起最喜欢剑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虚影微闪,我竟看见刘起提剑站在我院中的那棵玉兰树下,他始终背对着我,既不回头也不说话。
他本该如此,威风凛凛,雄姿英发,好一副年少将军的模样。
我想走过去,看看他的正脸,却被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逼醒。
睁开眼,正撞见刘起手捧药碗,茫然无措地坐在我床前。
“殿下醒了?”他关切地抚上我的额头,“发热了几日,可曾好些?”
怪不得我脑袋晕晕乎乎的,和喝醉了似的,原来是高烧了。
我眨巴眨巴眼皮,双眼总算聚上了焦,刚回过神来,我一下从床上惊弹起来,视线在周围四处搜寻。
“殿下在找什么?”
“剑,我的剑呢?”
刘起放下药碗,起身从座屏后把剑取来,放到我身前,“殿下可是在找这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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