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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仙府只能乘船而至,因此无论是离岛的贺氏子弟,还是受主人之邀前往贺兰仙岛的修士,也都是乘贺氏特制的灵舟前往。
各派修士来到海边,但见海面一望无垠,浪潮涌动,海水却微微黑。
在凡人眼中,大概只会觉得这黑的海水,叫整片海面看上去莫名生出一种深幽莫测,波谲云诡之感,然而在修士们眼中,却又是另一种景象了。
霞夫人蹙眉道:“好浓的怨煞之气。”
照深禅师拨动禅珠、一手执印,微微摇了摇头,口里念了句佛号,继而才道:“从前贫僧应贺老门主之邀,前往贺兰仙岛,这海面上并非如此。”
语气间颇有叹惋悲悯之意。
照深叹罢,他身旁一个佛修才道:“依照楚掌门所言,贺公子被云真人救下,带回昆吾,再到我等得知消息,赶往此地,其间不到一个月,寻常人身死后,魂魄离体七日内,便可再入轮回,枉死、冤死、横死者,则需七七四十九日……才肯再入轮回,若更久不肯离去的,便会凝聚成煞、或者尸变,瞧这海上怨气之重,非有成百上千怨魂……唉。”
说到此处,摇了摇头,口中长念一声佛号。
自从方才众人到了海边,贺兰庭脸色便极差,煞白一片,眼神亦十分空洞,他这神情落在旁人眼里,不免都以为这少年是回想起了当日家中惨状和死里逃生的凶险,都对他有些同情怜惜。
唯沈忆寒见他这模样,心中想起前日师弟的话,却是心生警惕,想了想还是转目看着云燃,与他传音道:“阿燃。”
云燃本来正在看那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灵舟法器,正与众修士说着什么的楚玉洲,闻言淡淡转目看他,道:“怎么?”
沈忆寒不自觉间,在衣袖下抓住了他的手道:“你千万要小心贺兰庭。”
云燃顿了顿,并未目露不解,只是看着他,传音道:“……为何?你可是知道什么。”
沈忆寒道:“师弟前日与我说,他感觉贺兰庭七情有异,疑心他可能是……总之,此人身上秘密颇多,而且对你似有恨意。”
云燃闻言,终于眉心一动,想必也微觉意外,道:“……恨意?”
他会觉得意外,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沈忆寒也心知肚明,无论怎么想,贺兰庭都根本没有怨恨好友的动机和原因,若他没做那个梦,听了师弟的话,可能也不会相信、只以为不过是师弟随口胡诌的罢了。
毕竟常歌笑从前说话也是总没个正形的。
可有了那个梦……不知怎得,他就是觉得,师弟的话绝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看起来只是运气好了点、平平无奇的贺兰庭,若是不对他加以干预,按照那梦中原本的走向,将来会对好友造成怎样毁灭性的伤害……
沈忆寒根本半点不关心此人的动机因何而起,他没那么多闲工夫去体会贺兰庭的苦衷和难言之隐,他只关心姓贺的小子将来是不是还会伤害阿燃而已。
见云燃似乎不信,沈忆寒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急色,道:“你不必想他为什么会恨你,总之他可能对你不利,你只要心下多个防备便好,我师弟所言绝非随口胡说,你即便不信他,总该信我……”
他不知自己此刻在云燃眼中,是如何情急模样,只是语及此处,忽然觉云燃正垂眸看着他,眸子乌沉沉的,愈显得目意幽深。
那眼神莫名将沈忆寒看得一愣,忽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抓住了阿燃的手,他脑子里空白了一下,耳后顿时起热来,飞快将手收了回来。
才讪讪的继续道:“我……我绝不会害你。”
声气比起方才,却是弱了不少。
云燃道:“我自然信你。”
沈忆寒闻言,心下一松,也顾不得去想旁的了,只心道,以阿燃的本事,只要他有了防备,贺兰庭这小子是真清白也好、心怀鬼胎有什么花花肠子也罢,总归都不必再怕他搞鬼,定然害阿燃不得了。
这厢两人以灵识印记传音,无人察觉,那头楚玉洲已将灵舟法器变大,停在海上,道:“好了,请诸位同道屈步移就。”
诸派修士纷纷拱手道:“有劳楚掌门。”
这才登上灵舟。
沈忆寒与云燃同行,一上此舟,顿觉这舟上空间甚大,虽然布设称不上华美,亦很雅致。
众修士登于甲板上,半点不显逼仄,且这灵舟似乎内设阵法,众人甫一登船,立时感觉到方才海面上那股压得人十分难受的怨气淡了许多。
这件法宝倒也颇有门道,不愧是堂堂三宗掌门的手笔。
先前替云燃说话的那紫衣银冠的青年道:“我见贺公子这区区几日间,竟已筑基,当真进境惊人,既然如此,不知可否请贺公子施展寻定贺兰仙岛的阵术?咱们行船海上,才好有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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