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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今看到他对李临山所做的一切后,似乎又全然不是如此。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梦中的严柳或许根本不是爱阿燃,他的感情或许真的有自惭形秽、有嫉妒、有怨恨,但不是爱。
至于他和谢小风、贺兰庭提那样的主意,倒未必全是因为想害阿燃。
在那梦中,这三个人始终并非一条心,后来云燃脱离昆吾剑派以后,便更是如此。
谢小风魔修身份暴露,也是因为严柳给他和贺兰庭支得那个主意。
严柳心胸狭隘、记仇、阴暗是真,但不可否认,他也的确很聪明。
严柳道:“……多谢沈宗主关怀。”
沈忆寒看着他低垂着的头,心念微动,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面上却只笑了笑,道:“严公子,不必如此拘礼,我与你李大哥,也是数百年的朋友,从前刚筑基时便认得的,你既认他做你的大哥,那我自然也将你当作自家后辈看待,你若不嫌弃,我叫你一声阿柳——不知严公子可会觉得,我这做长辈的倚老卖老、太不见外了?”
他身为一宗之主,与一个小辈,这话却说得可以说是温柔亲和、半点没端长辈架子,严柳听了,果然有些讶异,抬眸看了看沈忆寒,小声道:“沈宗……前辈客气了,晚辈蒙受前辈救命之恩,前辈想怎么叫都可以……自然是并无不妥的。”
沈忆寒走到燕子徐身边,按着一头雾水的徒儿也在海边重新又坐下,将灵犀很随意的摆到了两人腿上,指下一拨,灵犀便出一阵清冽的清音,未有曲谱,却恰然成句,十分动听。
他拨完这一下,才仰头看向严柳笑道:“既然如此,你也坐吧,不必站着,岂不累得慌么?”
严柳抿了抿唇,依言坐下了,姿态却还是有些拘谨。
小石头见状,已凑了过来,跪坐在沈忆寒燕子徐二人面前,睁圆了眼道:“小寒,你刚才拨那一下,和子徐哥哥好不一样!”
她随性而言,沈忆寒和燕子徐这对师徒的辈分,却在她嘴里乱成了一团,燕子徐闻言显也吓了一跳,张了张嘴忙要纠正,沈忆寒却按了按燕子徐的手。
沈忆寒继续道:“严公子,我知临山如今这副模样,生死不知,你这一路上心里挂念他,所以才郁郁不欢。”
严柳没说话,只是听他提起李临山,嘴唇喏了喏,半晌低下了头,眼眶微微有些红,道:“我欠李大哥的……下辈子也还不完,若不是我写信,求他送我去昆吾剑派,李大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忆寒看了他半晌,终于能确定,严柳从当日他们相遇到此刻,他对李临山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并非佯装作伪。
既然如此,那梦中的一切也就有迹可循。
严柳对阿燃所谓的爱慕,只怕根本不是爱慕,他心中真正重视的,早已经另有其人。
沈忆寒想了想,道:“我昨日到岛上后,就已传讯给了长青丹宗,将临山的情况与他们说了,只是如今各大门派忙于讨伐围剿洞神宫之事,他们恐怕一时也顾不上回话。”
严柳听见洞神宫这三个字,明显语气一顿,道:“洞神宫……便是炼制那些尸傀儡……害了李大哥的魔修吗?”
沈忆寒点了点头,道:“子徐应当都同你说了吧。”
严柳道:“嗯。”
沈忆寒道:“我们妙音宗门小户小,先前本来并未打算参与此次围剿,但洞神宫欺人太甚,又害了临山,其中似乎甚多蹊跷之处,如今……只怕是免不得走这趟了。”
严柳闻言,忍不住问道:“洞神宫远在北域,为何尸傀儡会出现在潮风城?”
他年纪毕竟还轻,虽然能勉力控制语气如常,提到洞神宫三个字时,抓着衣袖下摆的指节却都用力得微微泛白。
沈忆寒见状,眼睑一动——
他自然认出,这是那梦中严柳每每心中恨毒了某人、某事时,才会有的动作。
沈忆寒顿了顿,道:“沈某与洞神宫并无私仇,妙音宗与洞神宫相隔万里,自然也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其中有个变故。”
他语罢,将数日前,诸门诸派前往贺兰仙岛调查,自己又与云燃如何被贺兰庭诱入芥子,离开芥子后,又是如何在众修士面前指出贺兰庭身份有异,那位葛老剑主却又是怎么不信和袒护的。
最后提到了在天瑕城时,用寻踪符看见贺兰庭与洞神宫魔修有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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