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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是大少爷的金锁不假。”
“好,你们且保管好了,我去看看旭儿。”
中年男子满脸阴沉肃然,正要抬脚踏出门,却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给拉住了衣袍:“不能……不能拿走,爹爹……”
男孩儿在虚弱中喊了这么一句,最后却换来冷漠的斥骂:“孽障!别叫我爹!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劣迹斑斑,今日能看着你兄长垂死,明日就能出去为祸世间!我岂能再纵容你?!来人!把他压到神祠里跪着!不许给他饭吃!”
疾言厉色说完,当即拂袖而去。
废弃的神祠内满是灰尘,挽着飞天发髻手作拈花状的神女雕像早已斑驳,金身脱落,露出冷冰冰的坚硬的泥胎。
而那张普度众生的慈悲脸更是爬满蜈蚣一样的裂痕,嘴角眼梢蜿蜒出一副落魄的悲相。
供桌和角落里结满蛛网,整个窗子都是钉死的,四面透不进一丝光亮。
下一刻,男孩儿被扔麻袋一样扔进去,耳边还响起刺耳的嘲笑:“这小崽子还以为家主会饶他呢?哼,一个村野荡妇生下来的贱种,赖在府里白吃白住也就罢了,还敢碍夫人的眼!同少爷争宠!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捧腹大笑,狞笑的嘴脸十分猖狂,显然没把这外头捡来的贱种儿当回事儿。
面对粗鲁的对待和咒骂,男孩儿并没有觉得屈辱,苍白的小脸甚至是平静而漠然的,他举着毫无波澜的稚嫩眼眸盯过去:“活得不耐烦的不是我,是你们。”
“什么?”一句话成功将几人激怒,为首的家仆十分凶悍地拧起粗黑眉头,阴沉沉地逼近,“小贱种,你是在咒我们吗?”
男孩儿对眼前凶恶的嘴脸并无反应,呆滞的黑瞳天真地眨着:“之前在池边的时候,我提醒过……那不是你们的东西,不能拿,你们不听,就会死。”
冷不丁的话音,像是被尖锐的毒牙咬了一口,平白地让人心头发毛,再一看那双幽沉的黑瞳,更觉晦气。
“小畜生,还敢这么邪门地咒我们!找打!”
“没错!我也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整日里古怪阴沉神神叨叨,别不是在给我们下咒吧?正好,我们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话音落下,立马就是拳脚相加的声音,七八岁的男孩儿,骨肉都没长成,单薄得无处可躲,只能被动地承受落在身上的疼痛。
男孩儿没有哭,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痛恨自己呢?还有爹爹,为什么不肯听他说话,他明明不是想要偷东西,他也没有要推兄长下水,为什么都不相信自己?
是因为他是个贱种儿才不喜欢的吗?
可他明明也是父亲的儿子。
男孩儿无助蜷缩着,他空洞的眼神越来越疲惫,眼前的世界逐渐颠倒,最后所有的一切化成缕缕烟雾,飘散殆尽了。
漆黑昏暗的房间里,谢妄猛然睁开冷幽的眸子,因着刚从梦中惊醒还有些许的疑滞。
随后抚额……他是多久没做过梦了。
等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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