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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老老实实地走过来,还没站定,正急切地要开口,可侯放打断了他,反而是问他:“礼拜天你跳完舞,准备去干什么?”
怔怔盯着他半晌,夏至低声说:“我想回扬声,回去练习,排新的舞,做什么都好,我想回去。”
侯放短促地笑了一下,往四下一看,他挑一挑眉,继续问夏至:“舞蹈辜负了你吗?”
他被问得不明所以,直勾勾地看着侯放,又完全是下意识地摇起头来,过了一会儿后,用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对不起。”
侯放不理会他的道歉,再问:“现在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又有谁是对不起你的吗?”
他也摇头。
“那你当初发脾气是发给谁?”
“……”
侯放稍稍提高一点声音:“你现在认错了?”
“嗯……”
“既然认错,就是觉得自己错了。我也觉得你错得离谱,还蠢。人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任……”眼看着夏至被说得整张脸通红,侯放语气又蓦地一转,“不是每个人犯错之后都有第二次机会。”
夏至被说得手脚冰凉,偏偏全无替自己分辨的立场,只能忍着从脚底心升起的凉意听着。等再听不见别的声音了,他又忍着满心的失望,强迫自己开口:“我知道。”
“回不了扬声,你打算去哪里?”
夏至一骇之下,不由猛地抬头,结果侯放也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没想好下家就扔辞职信?我这两年白教你了!林一言也白教了!”
这气氛顿时为之一变,夏至还没从之前的惊吓里缓过来,整个人呆在原地动弹不得,身后忽然传来林一言的声音:“要你好好教育他,你自己演上了。”
侯放横他一眼,居然笑了:“演了太久累死我了,还是本色出演吧。夏小至,你听清楚,这件事情别的都不说,扬声没有对不起你,你一肚子火想一刀子捅死谁那都是你的事,别对别人发无名火——别狡辩,听我说完!不是撒泼打滚才是发脾气,你这样什么不管一走了之,对得起谁?要是真下得了狠心从此不跳舞了,虽然蠢得我想扇你耳光,也还算是有点骨气。你又舍不得,又要发脾气,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谁欠你的?”
侯放一旦恢复了原本的脾气,夏至不知为什么,反而心定了些,他的脸颊还是热辣辣的,但那种手脚发冷的感觉已经悄然过去了。他面红耳赤地听着侯放教训,虽然骂人的是侯放挨骂的是自己,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贱骨头发作,竟然也把他心头的那些郁结给骂掉了些。等侯放停下来,他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再摇了一下头。
侯放不放过他,问道:“别摇头了,说吧,准备怎么办?”
“老林说,你答应,就可以。侯、侯放,”他鼓足勇气,又说:“我错了,对不起。你骂得一点都不错。我想回扬声,我……还能回来吗?”
接下来的沉默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夏至只觉得脊背上都在冒汗。可他不敢动,也不想动,就这么满怀着渴望地看着侯放,咬紧牙关,固执地等他的回答。
可侯放还是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不回扬声的话,你准备去哪里,干什么?”
他没有多想,诚实地说:“还是想跳舞。不管去哪里,只想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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