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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都还被高潮的余韵支配,滚落的泪水的眼眶没有任何感觉,尚存的理智让我不要去看祝余。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我在他面前像濒死的鱼一样摆尾,喘息的胸膛上乳粒突起。逐渐的,我开始想哭,希冀下一秒就从没有关严的窗户边跳下去。“云扬……”我喊着对祝余而言是陌生人的人的名字,妄图自己还缩在她的臂膀下。
崩溃在雨夜来得尤其快,我久违地、久违地感觉到孤独。只身一个如何前行呢?我曾获得过爱,而爱并非亮晶晶的饰品可以补足。“祝余。”我恬不知耻地请求,“可以抱抱我吗?”
“对不起。”祝余对我说。
是了,谁会愿意去拥抱一个刚刚发春的人呢?从外观而言还与自己有同样的性别。祝余是那样好的、有原则的人,我不应该因为自己难受就痴想别人的拥抱。
可正如那滴鼻尖上的汗水,再怎么克制,终究是不愿知足。
“我没有病……”我哭着,话语断续,“我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不、不曾亲吻,也不曾帮过别、别人。祝余,请、请你相信我。”
“——请你抱抱我。”
说完这句的我翻身过去找祝余,我祈祷着祝余不要把我推开。刚刚起身,就被一个黑影压在身下。
祝余跪坐在我的上面,用一只手攥住我两只手腕随后往前提,我被束缚的手压在头的前方,一塌糊涂的脸和挺立的胸乳暴露在祝余的视线下。
闪电打过,照出祝太阳穴上隐现的青筋、照出他黑沉沉的、闪着欲火的眼。
在雷声来之前,我听到祝余说:
“对不起。”
“对不起,小鱼。”
呼吸被掠夺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先有山,亮紫色的闪电里惊鸿一现,随后复归黑暗,在朦胧的视线里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压来。双手被遏制,人类的凡躯比不得需用幡帜的齐天大圣。祝余带给我被紧攥的痛,紧接着唇齿被撬开,柔软的舌头钻进来,连带嘴唇一起被吸吮。力道带来刺意,齿牙的刮擦惹来让身体颤抖的电流。落在窗沿树叶上的雨声消失,另一种粘合的湿意通过口腔在耳边回转。渐渐,僵硬的颌骨动作,我在混乱中允许祝余更深入,缠绕、拧转,空气吸进急需生命泉源的肺里,鼻子却做了只出不进的单向通道。
混乱?迷醉?陡然觉察到的暧昧像泡泡一样飞起又在空中破碎,情欲来得那样猛烈且不容抵抗。祝余的半阖的眼睛、祝余触碰我的鼻尖,他的力量和体温让我浑身战栗。手脚以一种难以置信地速度软下来,又在氧气减少时驱使我缠上他。“小鱼,换气。”我在婆娑泪眼中恍惚听得这句,麻痒的舌头还在空气中。他放开我,时有时无的亮光下,平日克制的唇上扬。
很难说那是怎样的一种吸引力,身体在尖叫、在升温、在来不及深切感受时就变得湿漉漉。我的视线为祝余所牵扯,动作也被他控制。或许在某一刻我听话地张开了还吐着舌的嘴巴,胸腔的火辣被涌入的空气缓慢平复。几息之后祝余再次压下来,那只钳制我动作的手重新给我的皮肉热度和压力。“小鱼很乖。”他那样那样温柔地对我说,下一瞬却又再一次凶横地吻上来。
我挣脱不得、思考不能,整个人陷在祝余给的近乎无言的疯狂中。口舌不知在何时无师自通,于是推拒变成纠缠,唇齿的交换会将口腔变得甜美吗?仅存的神思也将注意力倾注在吻上,仿佛那是生命里的唯一。触碰、喘息、发出被逼到绝路的小小的短促的泣叫。不知何时被放开的手绕上祝余的脖颈,我躺在祝余身下仰头迎合亲吻,既吞咽自己,也吞咽祝余。
又一吻毕后我整个人换了位置,被抱起身跪坐在祝余的大腿上。隔着两层布料,鼓起的阴茎被绷起的腿触碰,更下面的阴唇也跃跃地张开。属于祝余的一只手环住我的腰,让我免于脱离而引起的下坠,另一只手自脖颈压下我的下巴,高高的我垂目,碰上他也有欲色的眼。
空气里传来连雨声也没有办法遮盖的呼吸,不同于初初见到祝余时那样微小,安稳。它变换模样,同心跳一样嘈杂急促。我应该质问祝余什么,可被他完全控制的身体还在因欢快而颤抖。祝余注视我,仰起眼眸在我的脸上扫过一下、两下。下位者并非谦卑,他看我,仿若看一桌美味的食物,几乎要将人燃起的眼神使我战栗、抖动。坚硬的胸乳竟觉得已经穿了很久的棉质布料痛,肿起的下身也在这样的氛围里催促我在别人的身体上磨一磨。我不敢做,只能让快感在临界徘徊。
这是比刚才的自慰更加延绵的高潮。
我不能问祝余什么、我无法问祝余什么,天生的荡浪让我羞窘。或许可以挣脱他,像第一个早晨那样滚倒在地上,可恰如第一天的晨间,现在的我一只手撑在祝余的胸膛。人类的体温、因呼吸间断鼓起的身体让我分外留恋。我无法开口,不敢收合下体被压开的穴口,一塌糊涂的阴茎即便被布料罩住也是裸露的,病态的“高潮”下,我因无法满足想要起身又重重坐下的念想,对着祝余怆然落泪。
“很、很难看吧?”
很难看吧?我的身体,我只会流泪的眼睛、还合不拢的唇口,满是潮热的浮粉的脸。
“对不起……”
我低下头,哽咽地、难过地朝祝余道歉。
一切不应该成这样,在不长的时间中我和祝余的故事应当是往后余生里回忆起来体面又完美的一桩。雨夜的相遇不是狼狈、我们因何而开始相处也并不荒唐。如何有现在这样迷情乱欲的底色?我在难以抵触的快感里痛苦地哭。为祝余,成为我欲望载体的他何其无辜,为自己,竟因一个拥抱而说出售卖和推销的话。
“该道歉的不是小鱼。”
祝余放下了捏在我下巴上的那只手,转而轻轻拍抚我的背。人在幼儿和孩童是求总这样被安慰,我也不例外。戴珍珠发夹的小姑抱着我,清脆脆的嗓音哼断续的儿歌。“我们虞生受委屈了。”她总那样爱怜,“让一切不快都飞走吧。”
而祝余不是她。
祝余不是长辈,没有那双美丽又慈爱的眼睛;祝余也不是母亲,不会长久地、永恒地将我视作幼儿。他靠近,滚烫的唇贴近我的肌肤,从掉了扣子袒露的胸膛、到隐匿于天日下的锁骨,从有血脉流动的脖颈,到凄哀的眼尾。
柔和的吻落于我的身体,好像春雨掉在洼地、洼地再生出花朵。明明是亲昵含情的行为,却慢慢地抚平我的燥欲。
“对不起,是我的错。”祝余亲我滚热的眼皮,诚恳地道歉。他并非长辈,也并非母亲,但似乎又拥有着足以让我依赖的一切。安稳的怀抱、轻柔的喑哑的嗓音,连刚才把我折磨得无法透气的吻好像也失去威慑,流淌出让我满足的欢愉来。
祝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他给我的比我想要的还多。
雨声渐小,闪电和雷鸣也渐渐隐去。黑色重回我的小家,只有一条缝的窗户婉拒街角橘黄色的路灯,幽深吞没向我道歉的祝余,看不见任何了,好像他也准备远去。
“你没有对不起!”我终于回过神来,开始操纵自己的思想和四肢。我急匆匆地、坚定地反驳,在他的怀里直起身体,用环着祝余脖颈的手开始向上摸他的下巴、脸,一下又一下悠缓眨着的眼皮。我不知道黑暗里自己是怎样表情,或许有略带迷茫的眼目、或许那眼目里有丧失节制的疯狂,我张着的嘴巴唇角上勾……祝余就在这里,他如此立体又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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