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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子?」周一鳴問。
翻譯點點頭:「對,頭髮沒幾根。」
薛寶添大概捋清了脈絡,問周一鳴:「也就是說你們抓了他舅舅?現在他舅舅在咱們那邊的局子裡?」
見周一鳴點頭,薛寶添眉頭一壓,眉間的神色登時更加陰戾:「如果不是錢的問題,就麻煩了。」他重重吸了口煙,對翻譯說,「將賞金再翻一倍,看看有沒有人動心。」
翻譯嗓子都喊啞了,倉庫裡面卻愈發沉靜,只從大鐵門下塞出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幾個外國字。
「要錢,也要人。」翻譯喝了口水,「紙條上說,阿坤的舅舅什麼時候回來,他們什麼時候放人,三天不回來,就……滅口。」
周一鳴狠狠罵了聲「草」,趙小泉面色一白,似乎冷汗都下來了,只有薛寶添神色未動,像峭壁上經年累月櫛霜歷雪的岩石,剛硬冷峻。
只是從嘴裡摘下的菸蒂上似乎沁了血,辛辣的味道中隱約裹著血腥。
他交代翻譯:「你去和阿坤說,我現在回國去撤案,爭取三天內把他舅舅帶回來,但我走之前,要看一眼閻野,知道他還活著,不然免談。」
翻譯將話傳進倉庫,過了很久鐵門上才開了一個透氣口,裡面有人招了一下手,薛寶添長長地吐了口煙,彈開菸蒂,才穩步走了過去。
他趴在還沒有巴掌大的氣窗上,看向倉庫深處。
手指僵硬的骨節驀地攥拳,口中的鐵鏽味更加濃重,倉庫中唯一的光源照在閻野身上,高大的男人被人吊在場地中央,身上有些外傷,沒有明顯的開放性傷口,他垂著頭,沒有意識,胸口微微翕動,呼吸清淺。
「他為什麼沒有意識?」薛寶添語氣平緩冷靜,並未歇斯底里,也沒咄咄逼人。
「安眠藥。」門內瘦削的青年竟然會講中文,「他太不好弄了,捆著還能傷我好幾個兄弟。」
薛寶添笑了一下,目光沒有過多在閻野身上停留,而是看向門內的青年。
「阿坤?」他試探著問,又從煙盒裡抖出一顆煙送進換氣孔,見那人沒接,反手含在自己口中。
他垂著眸子點菸,狀似閒聊:「你這麼年輕,聽哥一句勸,別和錢過不去。」偏頭吐了煙,他接著說,「你舅舅犯得不是什麼大罪,最多在裡面待上一兩年,中囯的牢飯可他媽好吃了,比你們這邊強百套。哥多給你點money,手中有錢、呼風喚雨,等以後你舅舅出來了,你也能好好孝敬他是不是?」
「說完了?」阿坤將眼睛貼在換氣口上,「說完了就趕緊回去把我舅舅帶回來,你只有三天的時間!」
啪!換氣口被用力關上,薛寶添心底的戾氣驟然翻湧而出,他摔了煙,抬腳重重地揣在鐵門上:「我草你馬的,敢動老子的人,我他媽必然弄死你!」
鐵門震盪的聲音還未停,阿坤的嗓音隔門而出:「你踹一腳門,我就踹你一腳你的人;你罵一句我,我就揍一拳那個吊著的男人!」
「坤哥,錯了,我他媽錯了。」薛寶添立馬認慫,他雙手合十,擠出難看的笑臉,「我不該嘴賤,以後要是再和坤哥起刺兒,我自己抽自己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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