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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①（第1页）

侦察兵和狙击手就位好一会之后，他们的小队长才带着江苒现身。面包车被张普停在停车场入口附近，此刻外面一片黢黑，深秋的季节只闻冷风呼啸。停车场灯光昏暗，地上积着一层土灰，这点倒是和公寓的档次相比格格不入。三人掩护好江苒上车后，张普招呼伍嘉志和叶谌迅清理完现场痕迹后才动面包车离开。伍嘉志从车身与墙面的缝隙中望了逐渐远去公寓楼一眼，问道：“博文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他自己开车走，他的设备太多了。”

伍嘉志了然，他收回目光，看到江苒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机玩着单机版扫雷。她没拿行李，甚至连一件厚外套都没披上。刚才打扫完痕迹后，叶谌先他一步坐到了副驾驶上，现在他只能在后排和江苒面对面坐着，好在她只顾着低头玩手机，伍嘉志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不用太担心，我们还没有接手，说明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叶谌透过车内后视镜扫了一眼后座的情况，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伍嘉志见江苒仍是低头戳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没有接话的意思，他也赶紧低下头拉过背包，用手轻轻按压，假装检查自己的行李。车内一时陷入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

张普兜兜转转了很久，车子才终于停在一栋独立的建筑物前。

“今天先暂时在这里落脚，明天回公司。”

江苒不像第一次来，下车后就直奔房子刷了自己的指纹和虹膜进去。叶谌背着琴盒表示要在附近转转，很快也不见了人影。伍嘉志扭头看张普，对于叶谌的说辞他脸上也是一副“你就吹吧！”的表情，他拍拍伍嘉志的肩膀表示自己去停车，让伍嘉志先在门口蹲一会儿。

面包车离开后，伍嘉志把身子隐入建筑与植物的阴影中，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大房子没有灯光透出来，除了上方的摄像头，四周围也没有其他机械运转的声音。风已经变小了，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星光变成了感受真实的唯一途径。这幢板正的白色大房子一点也不惧怕成为黑夜的目标，反倒是借着星光告诉所有人它的所在。按张普绕来绕去的路程算，这地方其实和白榆市也相隔不远，不知是套了什么什么壳子才被大家视若无睹。

“嗡嗡”，手机在伍嘉志的口袋里轻微震动了两下，他心中一紧，在阴影中警觉地观察着四周。今夜的星光格外明亮，对于拥有良好的夜视能力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伍嘉志不看手机，手机便不依不饶地连续震动起来。他稍微拉开一点口袋，迅解锁后看到了江苒连的几条信息。

“快进来。安保系统有你的记录。”

“别杵在那了，那里一点都不隐蔽。”

“看手机。”

“看手机！”

最后一条是语音信息，在伍嘉志扫完上面几行文字后开始自动播放，江苒没有感情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劈开了黑夜。

“这里是你的领域之外了，当成假期一样享受后面的日子吧。”

这幢建筑物被点亮了，不是声音，真正的光劈开了黑夜。伍嘉志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他快闪身进入房间轻轻把门闭上。

“有必要这样’高调’吗？”伍嘉志咬紧后槽牙，指着手机瞪着江苒。

“你没有设置语音自动转文字吗？”

“没有！这九年来我唯一收过的语音信息就是刚才你的这条！”

江苒递饮料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把易拉罐塞进伍嘉志的口袋，不以为意地说道：“别那么紧张，这附近很安全。喝点东西放松一下吧。”

“安全个屁！”伍嘉志近乎咆哮了，“这么多年我就只是在和你玩过家家游戏吗？一会是你选中我，一会又是张队选中我，全是谎话。整容，抛弃自己原来的身份，我以为自己是要当个无名英雄……我妈妈，她在我的葬礼上哭得晕死过去…四年前我爸爸癌症去世，我们家散了！为了陪你演大小姐遇难记，我们家散了！他们呢？他们也应该是演员，也应该为了你放弃本来的自己吗？我们，就应该这么可悲吗？”

伍嘉志眼圈红，他悲伤又愤怒。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质问江苒，也不应该小孩子脾气，那一纸合同写的清楚明白，他需要“像”个保镖一样陪在她身旁。原来商人合同里的“像”，就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上的“像”。

江苒没有回话，她倚着门框，静静地小口啜饮。她在等伍嘉志平静下来。这样的年轻人，她见过不少，至于为什么会是他呢？瞥了一眼还呈现着攻击姿态的“野兽”，江苒把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手机上。

来自张普信息，只有三个字：“他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