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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洲的语气比起以前已经称得上温柔,可林羡玉还是委屈,两手抵在赫连洲的胸膛,用力地挣脱他的桎梏,满腹怨气道:“你是不是怕被别人看到你和祁国公主形影不离,怕别人说你的闲话?你不是说你不在乎的吗?”
“我不在乎。”
林羡玉仰头看他,眼里全是星星点点的泪,可怜得要命:“你就是在哄我!你若是不在乎,刚刚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
他在赫连洲的怀里奋力挣扎,嚷嚷着“大骗子”,眼看着就快要挣脱出赫连洲的臂弯,赫连洲脱口而出:“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意你,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软肋?”
林羡玉猛然间怔住,渐渐安静下来。
赫连洲自知失言,避嫌似地松开林羡玉,林羡玉在原地思忖良久,营帐里陡然陷入沉默,林羡玉琢磨着赫连洲的话,总觉得这两句话有些怪,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赫连洲强压下那点呼之欲出的心思,冷声解释说:“绛州到处都是太子的眼线,我和你过分亲密,太子必然会知晓,将来必然会拿你做文章,到那时候我是保我自己,还是保你?”
林羡玉立即粘了上去,两手攥住赫连洲的腰带,可怜巴巴地说:“保我。”
“凭什么?”
林羡玉顿时忘了刚刚心头那点复杂情绪,又笑嘻嘻地说:“因为你在意我!”
在林羡玉的思维里,赫连洲对他的在意,和他父母对他的在意没有区别,他对暧昧的理解也与常人不同,赫连洲拿他没有办法。
赫连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林羡玉知道自己贸然来绛州这事确实做得莽撞,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今天那位老人家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他告诉我,北境和斡楚之间的官榷赋税太重,从斡楚到官榷,要进两重衙门,第一关按人头收户金,第二关再按货物收税金。一两银子的货,等进了榷场就只剩五钱。老百姓捕了两个月的青鼠,就靠着这点钱养家糊口,无奈只能多绕十几里,避开官榷的衙门。”
他央求道:“赫连洲,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赫连洲无奈道:“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若他是斡楚派来的奸细呢?你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他带到北境的军营,你觉得合适吗?”
林羡玉愣住,他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所以你让纳雷将军送他走。”
“若他是普通百姓,便无所谓,若他是斡楚的奸细,就不能留。”
林羡玉脸色白,这才意识到凶险。
他嗫嚅道:“他一定不是奸细。”
“你怎么知道?”
“我……我就是知道。”
正说着,绛州的知府走到营帐前,特意来向林羡玉请安。赫连洲让林羡玉坐在桌案后面,知府进来之后躬身行礼,说了一番客套话,又让人为林羡玉端上茶水,林羡玉摆足了祁国公主的架子,只是颔以对。
知府那双小小的鼠眼仿佛亮着精光,一个劲地在赫连洲和林羡玉之间打量。
赫连洲站在一旁,没有表露出半点夫妻间的亲昵。
知府离开后,林羡玉问赫连洲:“这人也是太子的眼线吗?”
赫连洲没有回答,林羡玉便知道了答案。
赫连洲每天都要应付很多人,很多事。
战事的艰难,远比他想象得复杂。
他走上前,伸手抱住了赫连洲,说出了憋了好几天的话:“我很想你。”
赫连洲目光怔然,心还是软了。
“等纳雷回来,让他带你去官榷看一看。”
林羡玉猛然抬起头。
赫连洲明明说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可还是顺应了他的想法,没有扑灭他的热情,就像那日他偷偷去私场买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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