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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6覺一來就要個說法，也算痛快。這人卻真真兒的慢條斯理的打起牌來，這反倒折磨的劉仲文難受，他摸不准他究竟要作何打算，只能時刻提防著攪得自己提心弔膽。人總是不能三心二意的，劉仲文一手的好牌打了個稀爛，另外兩個作陪的哪兒敢贏6覺的錢，一圈兒打下來，6覺竟贏了不少錢。

「是你們都讓著我？」6覺摸了張牌，臉上浮起笑意，說道，「還是我今兒的手氣真的好？」

6覺要是悶頭打牌還好，他一說話，劉仲文總要心裡頭琢磨個幾遍才敢搭言，總怕這位6少話裡有話，心裡想的多了，身上就跟著亂了，劉仲文一個沒留神，摸牌時竟將本該是6覺的牌摸了過去。

劉仲文胳膊橫在桌子中央，被6覺一把攥住了手腕。

「喲，仲文怕是輸不起了，倒要偷我的牌來用？」6覺仍是笑眯眯的，卻沒有拿回那張牌的意思，仍是攥著劉仲文的手腕。

「6少你說笑了，是拿……錯了。」劉仲文的額頭忽的冒了冷汗——他是疼的，6覺大概是使了要將他手骨捏斷的力氣。

「哦。」6覺應得輕鬆自在，「一張牌倒也沒有什麼所謂……只是仲文你不知道，我打小兒就最煩別人搶我的東西。」說話之間，手上的力氣又重了三分，這下劉仲文便不只是滿頭冷汗了，屁股早已經離了椅子，半個身子都貼在了麻將桌上，就差同6覺求饒了。

「誰敢和6少您搶東西，若真是有這樣的人，必定是他眉毛底下長了兩個窟窿，瞎了他的狗眼了！」劉仲文一心只求著6覺趕緊放過他，罵起自己來倒是也夠狠心。

「還是仲文你會講話。」6覺真是將劉仲文的手腕鬆開了，只是力道卻「無意」大了些，劉仲文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剛想起來，一桌的麻將牌卻噼噼啪啪的全砸在了自己的身上臉上，直砸得他眼冒金星，卻敢怒不敢言。

「仲文，你怎麼這樣不小心。」6覺擰著眉毛，有模有樣，眉宇之間盡然都是惋惜，「我剛還摸了一把好牌呢，這可全都完了。」

「攪了6少的興，改日再陪6少打上幾圈兒！」

一旁的幾人縱是睜眼瞎也瞧的出是6覺存心要作弄劉仲文，瞧著劉少爺這一臉的狼狽樣，卻沒有一個敢上前扶一把。直致6覺走了，那幾個才敢湊過去，卻讓劉仲文連喊了幾聲「滾蛋」全都罵了個乾淨。

劉仲文頹然的坐在地上，這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麼人物，他本以為一個沒什麼了不得的臭說相聲的——

6覺說的明白。

「是我的人。」

自打出了這檔子事兒，6覺倒是多了個理由能與陳卿言多呆些時候。

「我一個大男人，幹什麼總要人送我回家？」陳卿言免不得嘟囔，不肯坐6覺的車，自顧自的往前走。

他不肯坐，6覺好脾氣的自然也不會強求，又讓司機老劉將車獨自開了回去，自己也跟著陳卿言往回走，一路上也免不得嘴裡不停的說些無用的閒話：「誰說我是送你？陳友利給的茶太好，我一不小心喝多了，消消茶罷了，恰好與你順路，難不成這條路只有你能走得？」6覺一步三晃，說的又是賴皮賴臉，若是換了旁人，陳卿言沒準兒准要一巴掌拍過去，還要嗔句：「就知道臭貧！」可對著這人，卻是不大生得起氣，只是心裡頭覺著好笑，明明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怎麼行事卻與自己曾見過的如此與眾不同？放著好好的汽車不坐，偏要同自己一起去踩小黑胡同里的爛泥？

只是別的都好說，這人一到了自己家的門口，便又戲法兒似的換了一副可憐面孔，捂著肚子巴巴的瞧著自己，哼出一句「陳卿言你可憐可憐我，我餓，給我口吃的罷！」樣子倒有九分像街上的小要飯的。

陳卿言只能哭笑不得的讓他進屋，「說學逗唱的學你倒是已經占了一樣了！」只是放下手裡的東西，腦袋裡就只剩下了給這人煮一碗熱面吃的念頭。

連他自己都未發現，竟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第21章小媳婦兒

6覺自己先是熟門熟路的倒了水，兀的又想起了什麼，起身朝著陳卿言的臥床走去，伸手一摸被褥——果然是早已料到的潮濕感。這幾日總是陰雨連綿，陳卿言住的這屋地勢又低，6覺總惦念著他睡不好。

「明兒出太陽了拿出去曬曬就好。」陳卿言一手端著一碗噴香的面走進了屋，「你不是餓了？趕緊吃吧。」

本來餓是6覺用來拖延著不願離開的藉口，可瞧著那一碗鮮亮的湯麵里，撒著翠綠的蔥花，還臥了兩個溏心的雞蛋，6覺就算不餓，也被陳卿言的好手藝勾得食慾猛漲，接過碗來，顧不得燙，滿滿的挑起了一大口。

「慢點兒吃，不夠這還有。」陳卿言瞧著6覺的樣子，把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碗朝這人推了推。

「夠了夠了！」6覺嘿嘿的笑了兩聲，活脫脫像是個三五天未吃過飯的傻小子，「你做飯這樣的好，我那日煮的粥……你怎麼忍著喝下去的？」

「你那日煮的粥哇，自然是糟蹋了一鍋好小米！」陳卿言卻是悶頭瞧著湯麵，但卻仍能看出這人是笑著的。「可那大概是你第一次做飯？」陳卿言的話裡帶著些試探，他隱隱有些希望6覺的答案是肯定的，好像這就足以證明他在6覺的心裡是個特殊的存在一般，可一開始他對6覺，卻是恨不得這人離自己遠些，再遠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