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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往生列车（第1页）

排水阀旋开的瞬间，污水形成漩涡将两人吸入地下暗河。陆沉在激流中撞到硬物，睁眼看见铁轨锈蚀的枕木——这竟是条埋在城市地下的废弃铁路！

苏九拧亮荧光棒，幽绿的光晕照亮隧道墙壁。褪色的繁体字广告依稀可辨：“沪杭铁路，民国二十三年通车”。铁轨缝隙中钻出青铜色的菌丝，如血管般向黑暗深处蔓延。

“这不是现代工程。”苏九用匕首挑起菌丝，菌丝断面渗出黑血，“民国时期的三家店镇，是往生门的中转站。”

隧道深处传来汽笛长鸣。

铁轨震颤着，一盏煤油灯刺破黑暗。老式蒸汽列车喷着黑烟驶来，车头镶嵌的青铜龙首沾满血迹，车厢窗口趴着面色青灰的乘客——他们穿着民国长衫或旗袍，脖颈皆有缝合线。

“上車……上車……”

乘客们机械地招手，嘴角咧到耳根。

苏九的电磁鞭缠住车顶栏杆，拽着陆沉跃上最后一节车厢。木质地板渗出粘液，座椅上的皮革早已腐烂，露出下面森森白骨。陆沉摸到窗框上的弹孔，刮下些暗红碎屑放在鼻尖——是干燥的血迹混着朱砂。

列车突然加速，车窗外的隧道壁浮现出流动的壁画：民国十年的血色月夜，武天依将铜镜埋入优昙根下；五十年代工人挖出青铜棺椁，整个施工队离奇死亡；直到七天前，考古队开启东汉墓室……

“我们在往生门的记忆回廊里。”苏九割开座椅，取出暗格里的牛皮日记本，“这是特案组三年前失踪探员的遗物。”

泛黄的纸页上潦草地写着：“1949年押运地煞令专列，乘员32人。子时过嘉兴站，听到车顶有龙吟……王副官开枪自尽前说，看到三百个自己在车外奔跑……”

车厢连接处传来铁链拖曳声。

穿乘务员制服的老者佝偻着背，手中检票钳滴着黑血：“二位，查票了。”他的制服编号牌锈迹斑斑，隐约可见“沪杭1933”的字样。

苏九亮出伪造的车票，老者却突然暴起！检票钳刺穿车票的瞬间，陆沉看清票根上的字迹竟是“单程往生票”。老者的脸皮簌簌脱落，露出马德元的龙人脸：“圣子既已登车，便永远别想下去！”

车厢地板轰然塌陷，无数青铜手臂从下层车厢伸出。陆沉抓住行李架悬在半空，看见下层挤满三百具自己的克隆体——它们正在互相吞噬，获胜者体表浮现出龙鳞。

苏九甩出电磁鞭缠住蒸汽阀门：“去车头！这辆车的动力核心是块镇煞令！”

他们在摇晃的车顶攀爬，狂风裹挟着青铜钱如子弹般射来。陆沉的后背被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流出的血却在空中凝成金蝶，蝶翼上的《鬼门十三针》纹路自动修补伤口。

车头的锅炉房热浪逼人。马德元站在沸腾的熔炉前，胸口嵌着的优昙玉石与炉中青铜块共鸣：“当年武天依熔了三百镇煞令铸成这辆列车，只为困住地煞百年——”他猛地掀开熔炉盖，“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热浪中浮出一块棱形青铜令，表面刻着张月影的生辰八字。陆沉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碎片如潮水涌现：民国雨夜，自己被塞进襁褓；七十年代，克隆实验启动；直到七天前墓室中的献祭……

“你才是最初的祭品！”苏九突然大喊，“张月影用禁术把你的命格切割成三百份，每隔十年就有一具克隆体替你去死！”

马德元将青铜令按入心口，龙鳞瞬间覆盖全身：“可惜最后一具克隆体觉醒太早……”他挥爪劈来，“只好请圣子再死一次！”

陆沉徒手接住龙爪，掌心金蝶纹路大亮。锅炉房的铜质构件纷纷解体，化作流沙汇聚到他周身，凝成青铜铠甲。他清晰感受到每个克隆体的记忆在血管里奔涌，三百段人生在颅中炸裂。

列车冲破隧道尽头，驶入血色天幕笼罩的三家店镇。在克隆体们最后的尖啸中，陆沉捏碎了马德元胸口的优昙玉石。

玉石内封存的骨灰随风飘散，在月光下凝成张月影的虚影。她指尖轻点陆沉眉心，龙鳞如潮水退去：“去地宫……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蒸汽列车撞上山崖的刹那，苏九拽着陆沉跳进暴涨的永定河。浑浊的河水中，三百具克隆体的尸体正手挽着手，组成巨大的往生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