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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镜渊裂痕（第1页）

暴雨倾盆的午夜，陆沉站在时代广场的巨幕广告牌下。电子屏的蓝光映着他额间那点朱砂痣，雨水顺着黑色冲锋衣的帽檐滴落，在脚边积水中激起细密的涟漪。他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自从三天前捡到那枚青铜镜碎片，颅内就持续回荡着龙吟般的耳鸣。

“先生，要伞吗？“便利店店员探出半个身子。

陆沉下意识后退半步，瞳孔骤缩。店员的面容在霓虹灯下扭曲变形，皮肤下钻出细密的青铜鳞片，咽喉处裂开三道腮状的缝隙。

幻觉。

又是该死的幻觉。

他踉跄着拐进暗巷，后背抵住潮湿的砖墙。青铜镜碎片在掌心发烫，裂纹中渗出粘稠的黑血。七天前那个考古现场的噩梦重现眼前：坍塌的墓室里，三百具与他一模一样的干尸呈环形跪拜，中央青铜棺椁上的浮雕，正是他额间这颗朱砂痣的形状。

“叮——“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的照片让他浑身血液冻结——泛黄的旧报纸上，民国十年三家店惨案的报道旁，赫然登着他的一寸证件照！

暴雨中传来诡异的铜铃声。

陆沉猛然抬头，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倒映出骇人景象：无数青铜钱如蝗虫般掠过夜空，钱文上的“煞“字泛着血光。行人们却恍若未觉，任由铜钱穿透身体，在柏油路上烙出焦黑的符咒。

“陆先生？“

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穿灰色唐装的老者拄着乌木杖，杖头血色优昙在雨幕中妖异绽放。陆沉记得这张脸——三天前在拍卖会上，这老者以九千万拍走了那本《鬼门十三针》残卷。

“马德元。“老者枯枝般的手指抚过杖头花瓣，“或者该叫你孙天瀚的后人？“

惊雷炸响。

陆沉眼前突然闪过零碎画面：民国装束的青年跪在河滩，将染血的铜镜埋入优昙根下；漫天金蝶中，女子消散前的回眸与他的面容重叠

乌木杖重重顿地。

血色优昙骤然盛开，花瓣如利刃划破雨幕。陆沉怀中的青铜镜碎片腾空而起，与杖头玉石产生共鸣。地面龟裂处涌出腥臭的黑水，九盏青铜灯自地底升起，灯光交织成囚笼将他笼罩。

“地煞归位，往生门开！“马德元癫狂大笑，唐装被暴涨的肌肉撑裂，皮肤下凸起游走的龙鳞。他的瞳孔分裂成蛇类的竖瞳，指尖弹出利爪抓向陆沉心口：“等了百年，终于等到纯阴命格“

“砰！“

子弹穿透雨幕，在马德元眉心溅起火星。陆沉趁机滚向巷口，瞥见十米外的消防栓旁，穿皮衣的女人正给霰弹枪上膛。她右眼戴着电子义眼，虹膜流转着青铜钱的花纹。

“发什么呆！“女人甩过来个金属匣，“把镜子放进去！“

青铜镜碎片触及匣内符咒的刹那，九盏铜灯齐齐爆裂。马德元发出非人的咆哮，身躯膨胀成三米高的龙人，尾椎骨刺出带倒钩的龙尾，横扫之处混凝土墙如豆腐般碎裂。

女人拽着陆沉跃上消防梯，龙尾擦着鞋底掠过。他们在楼顶狂奔，身后不断传来砖石崩塌的巨响。

“苏九，特案组第七分队。“女人边跑边扯开衣领，锁骨处的优昙纹身泛着金光，“你捡到的不是普通古董，是民国镇煞令的核心碎片——现在至少有二十个地煞化身在找你。“

陆沉握紧胸前的青铜镜，暴雨中忽然混入清脆的铃音。前方天台边缘，穿道袍的身影负手而立，夜风卷起他绣着金纹的衣袖。

“武道长？“苏九猛地刹住脚步。

那人转身，却是张与武天依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阴鸷：“无量天尊，贫道秦无涯，特来收取往生门的买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