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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缘起（第2页）

听闻流沧派被灭，桓奕也有所触动，他请酉曦和黎殷在院子里落座，贺洲会意去给他们沏了一壶茶，也坐在了旁边，这是待客之礼，说明桓奕和贺洲对他们放下了戒心。

长途奔波，能有一方小院，一盏清茶，一树绿荫对酉曦和黎殷已经是极难得的招待，以至于黎殷喝一口茶后便露出了满足的喟叹。

在谈正事之前，桓奕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他问酉曦：“荼冥真的带着那些混血魔兵离开了魔界？”

酉曦郑重答到：“千真万确，我跟随长老一同离开，到了回雁关才分别，他与度都不同，不会孤注一掷地去赌一个逆天而行的可能，他比任何人都更在意我族的未来。”

酉曦最后强调了一句：“他也是一个守信的人。”

黎殷在一边安静地听，这几天酉曦已跟他交代了许多事情，其中包括他这位敬重的长老，所以他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桓奕从他的表现中看出了端倪，大概也没想到酉曦能与这位仙门小师弟交底到这个程度，一时间倒是对酉曦另眼相待了几分。

“你说要找我帮一个忙，是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开鬼门关。”

“开什么东西？”贺洲以为自己听错了。

酉曦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怕贺洲不理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我们要对付鬼城冥兵，需要借助地府阴兵的力量。”

这事有点匪夷所思，贺洲和桓奕听完都沉默了，生死为界阴阳两隔乃是天地秩序，贸然打破会带来什么后果难以想象。

黎殷一直在等桓奕的答复，见对方沉默，不自觉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当初听酉曦说这件事时也觉得是天方夜谭，他能被酉曦说服是因为灭门之仇和大师兄的滤镜加持，桓奕能不能被说服他心里可是一点底也没有。

“恕我爱莫能助。”桓奕开口拒绝了，意料之中的事。

酉曦却不慌不忙道：“桓公子别急着拒绝，我提出这个请求并非只是为了我，为了流沧派，也是为了三界众生。”

贺洲拒绝道德绑架：“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担不起这众生之责。”

“是吗？”酉曦不与贺洲争辩，他只摆事实，“桓公子是三灵混体，已经脱五行三界，天道雷劫都拿你没办法，鬼门关唯有你这样不受规则秩序限制的人才能打开，至于鹤小公子……”酉曦意味深长地看了贺洲一眼继续道，“异世来客能躲过天道抹杀，也很了不起，二位怎么都算不上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何必自谦。”

“他知道我的身份！”贺洲内心很慌，他只跟鹤闲夫妇和桓奕坦白过自己的身世，酉曦是从哪儿知道的？他还知道些什么？

桓奕看酉曦的眼神已经带了点危险，黎殷已经紧张地将手放在了剑柄上，但当事人酉曦却十分淡定。

贺洲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酉曦坦荡回到：“猜的，不过现在看来我猜对了”。他不理会对面两人百转千回的心绪，喝了一口贺洲泡的茶才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这事还得从桓公子体内封印的帝尊残魂说起。百年前仙魔大战，帝尊与天界战神同归于尽，魂飞魄散时度都用离恨花苞保住了帝尊的一缕残魂，但可惜在天界的追杀下不幸将花苞遗失在人间，这么多年我族一直在寻找这一缕残魂，魔族生命力顽强，又有离恨花这样能养魂塑魂的天材地宝，那缕残魂好好将养，可以再造一个帝尊的新魂出来，而我……”说到这酉曦苦笑了一声，“是被度都选中的躯壳，用以承装帝尊的新魂，只因我是纯血魔族，并且与帝尊是同宗。”

贺洲听得一愣一愣的，残魂还能重塑成新魂？还要装到另一具躯壳里？“那你的魂魄怎么办？”贺洲忍不住问出声。

“一具身体里装不了两个灵魂，还能怎么办？”酉曦故作轻松道，“以我魂灵换帝尊重生，这就是度都为我安排的使命。我从出生那刻起就在为这个使命做准备，只是……到底是不甘心的，没有人能坦荡地接受这样为死而生的使命，所以我逃了，逃到了人间。”

“去了流沧派？”桓奕问。

酉曦颔：“准确的说是流沧派收留了我。”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黎殷继续道，“那时我刚逃出魔界不久便被傅羽迟追了上来，他是我族先知的孩子，在魔族地位然，我没想到度都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派他来追捕我，我也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就在兰陵我们交手了，他将我重伤，我却只伤了他一点皮毛，但……该说我运气好，那时恰巧碰上了出门游历的鹤小公子，或者我该说真正的鹤公子……”

贺洲听到这脑子纷乱复杂的剧情线像是突然串联了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看着酉曦，难道说……一切的缘起就在这？

桓奕也不自觉在桌子底下握紧了贺洲的手，但他没有出声打断，而是让酉曦继续说下去。

“鹤公子当时离得远，我其实看不清他，但他射进傅羽迟心口的那支射日箭我却记得很清楚，所以后来才能确认他的身份。傅羽迟猝不及防遭了这透心一箭，我知道这是我逃跑的最好时机，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用尽最后一丝灵力给自己开了个传送阵，传送到了一处荒野，后来便被我的小师弟黎殷捡回了流沧派。”

黎殷见提到了自己，不由转头看了看酉曦，酉曦回以一个微笑才继续道：“再后来我便打听到鹤公子在兰陵受了重伤被抬回了九天玄门，而傅羽迟却失去了消息，直到漓山派广英雄贴告知天下他们抓到了傅羽迟，我才知道原来他竟一直逗留人间，甚至在人间有了家室。我猜他当时应该是与鹤公子交过手，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或许便是玉竹姑娘救了他，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爱恨纠葛，而鹤公子……恕我直言，哪怕是鹤闲鹤掌门对上当时受了伤的傅羽迟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若不是那支射日箭，鹤公子怕是全尸都留不下，他不可能还能活着回到九天玄门，所以后来听说他没事之后我便一直在怀疑这消息的真伪。”

对上了！贺洲心想，全都对上了，鹤舟就是在那时候一命呜呼，然后鹤闲和白兰启用禁术招魂妄图复活他们的儿子，结果没想到把自己这个冒牌货给招来了，他们不敢声张，只能将错就错让贺洲以鹤舟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存活，而当初他想不明白的那支出现在兰陵山崖下的射日箭便是那时候留在傅羽迟身上的那支。

贺洲想明白这点后心情有些复杂，搞了半天，一切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位，那自己该谢他还是该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