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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理了下情緒，才再次轉頭看向駕駛室的李向晚，他也正好轉頭看她。

她們在安靜的車廂里短暫對視，又各自移開視線。

鹿溪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也無法告訴身邊的李向晚。

她再次來到了車禍這一天，在剛才那次失敗的穿越後，她回憶起了更多的事情。她無法描述恢復記憶後的心潮澎湃和辛酸苦澀，因為這個時候的李向晚還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刻在她身邊的李向晚，還以為他們的這趟旅程，只是單純得奔向一個最成為網紅打卡點的旅遊勝地。

他不知道她們會經歷漫長的分離，也不知道他會為了她反覆衝進滿是危機的大樓，更不知道自己會為了一個不記得李向晚的鹿溪，一次次穿越時空，只為簡短得打個招呼，聊幾句無關痛癢的日常。

鹿溪曾經慶幸自己參加了徐鵬的生日趴，慶幸遇到李向晚。

可後來鹿溪想，如果她們不曾遇見就好了。

如果沒有她，李向晚可能永遠是那個李向晚，淡漠疏離，出類拔萃，有著穩定的生活和穩定的情緒，按部就班地走到晚年。

他的生命不會在最好的年華戛然而止，也不會在荒謬的時間裂縫裡來回穿梭，只為一個不再記得他的鹿溪。

鹿溪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但是那麼好那麼優秀的李向晚，如果沒有遇到她就好了。

她忍不住地想，那個留下「不要記起我」的李向晚怎麼樣了？

他安然無恙嗎？還會遇到鹿溪嗎？

冷漠無情李向晚，會為了鹿溪而難過嗎？

恢復全部記憶的鹿溪，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掩飾表面的冷靜，無法如第一次回到事故這天時那樣心平氣和地和李向晚對話。

她低頭把臉埋進雙手之中，綿延不絕的淚水自指縫滑下，她漸漸哭出聲。

「鹿溪？」李向晚緊張地伸手觸碰她的肩膀。

可鹿溪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李向晚，就連上次回來，她都還在副駕幼稚地使性子，用不滿的語氣質問他：「李向晚，你想過和我分開嗎？」

李向晚，李向晚……

「小溪，怎麼了？」李向晚嘗試拉她的肩膀，想把她的臉從手心拉起來，看看她的表情。

可鹿溪卻把臉埋得更深，她悶悶的聲音從手心裡傳來：「李向晚。」

鹿溪短暫停頓，繼續說：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了。你不需要那麼辛苦，在你的世界，鹿溪沒了就沒了，還會有很多很多其他很好的女孩子，你只要轉頭就能看見她們，她們也很好，會對你很好。」

李向晚沒有說話。

視線一暗，他們進入隧道。

「我知道現在的你聽不懂，但是沒關係，我只希望你能記得我現在說的話。不要來找我，不要進入無望的循環。不管你怎麼做，你的世界都不會有鹿溪了。我不想，不想看到你用盡全力之後，還是要回到一個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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