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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叶桀一语落下,周遭的气流变得寒冷凝重,阴风卷过,鲛人女子的魂魄也被他唤了出来。
鲛人魂魄维持着半人半鱼的形体,上身与人类相似,腰部以下就成了鱼尾,覆盖着晶莹的鳞片,尾鳍尤为宽大,像是两把蒲扇。
乍一出现,她便出一阵干呕,仍旧没能从饮下毒药的痛苦中恢复过来,望着面前陌生的众人,她下意识将幼年白龙挡在身后。
望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的魏征,她的面色尤为绝望:“不好,是巡河大将……我不会让你伤害瑶儿的!”
“冷静一点,这只是一场误会,如今误会已经解除了,孟君瑶不会受到伤害。倒是你,你现在已经死了。”叶桀不紧不慢的话语,在鲛人耳旁响起。
“我……”闻言,鲛人眼瞳一颤,她低头回望,也见到了自己的尸身,还有一旁洒落在地的毒药,终于明白生了什么,“原来,我已经……”
回过神来,她怒视着叶桀:“你们又是哪来的厉鬼?是不是为了龙魂而来?前些时日,便有蟹将告诉我,有鬼盯上了刚刚出生的瑶儿。这些年来,你们觊觎我丈夫的龙魂不成,便将目光放到了瑶儿身上吗?”
叶桀耐心解释:“你的女儿,乃是冥府鬼仙孟姨转世,我们是她前世的朋友,是来这里保护她的,断然不会伤害于她。”
鲛人一愣,露出几分怀疑之色,蹲下身后,向幼龙问道:“瑶儿,他说的是真的吗?”
“娘亲……”幼龙怯生生地看了叶桀一眼,感受到他身上那份善意后,这才缓缓点头。
幼龙的话,令鲛人逐渐放下戒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叶桀一行也没有哄骗她的必要,就连巡河大将,也已经来到这里,倘若要动手的话,几人根本无力对抗。
鲛人面色黯淡:“我的丈夫,他的龙魂,现在在哪里?”
“这……”叶桀一愣,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一旁的侍女长。
玉兰上前一步,轻声解释道:“龙王的魂魄,已经被判官先行带走,至于去了哪里,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鲛人呼吸一滞,眼眸里隐藏着无尽的哀伤:“我……我还能再见他一面吗?”
众侍女无人应答,只是将请求的目光望向叶桀。
叶桀想了想道:“我也不敢保证,不过你既然是孟君瑶的生母,我会尽力一试的。”
有了叶桀的这番承诺,鲛人的面色这才好转。
幼龙扬起脑袋,看了眼冰冷的鲛人身躯,喃喃道:“娘亲,你还能回到身体里吗?”
“如今我肉身已逝,只剩灵魂,恐怕回不去了。”鲛人摇了摇头,又看向叶桀,“我从来没想到,原来身死之后,居然是这样一副光景,我还能留在瑶儿的身旁吗?”
叶桀从怀中掏出残页,一番浏览,最后出深深一叹:“倘若是一般游魂,只要有着充足阴德,留在冥府倒也无妨。但伱不同,你是贪天之功者。”
鲛人略显疑惑:“贪天之功者?那是什么意思?”
“按照冥府戒律,自尽者皆属于贪天之功者,将受到极为严苛的惩罚,少说也要罚三世为畜。你主动饮下毒药而亡,便被归为此类,最多只能在冥府停留七日。倘若在七日中没有重入轮回,便会受到通缉,遭到各路鬼差的捉拿,无论躲在哪里,都可以说永无宁日,直到你魂飞魄散,又或是被打入噬魂渊,通缉才会停止。”
听完叶桀的解释,鲛人面色煞白,一想到被冥府通缉的光景,更令她气都喘不过来。
后方侍女长中的茯苓,也将手中的折扇紧紧握起,叶桀朝她点了点头,又道:“我记得茯苓跟我说过,她以前也是贪天之功者,如今却好好的留在冥府当中。”
茯苓解释道:“这可多亏了孟姨,是孟姨找到判官,这才免去了我的惩罚,又收留我作为侍女。如今孟姨转世去了,没有了她的这层关系,多花点阴德,倒也能见到判官。只是,她毕竟不是普通人,判官是否愿意为她改命,可还真不好说。”
将众人的话语听在耳中,鲛人摇了摇头:“罢了,我的丈夫已经身死,我本就打算追随他而去,之所以想留下来,只是担心瑶儿往后没人照顾,既然你们是瑶儿前世的故人,有你们照顾她,我倒也放心了,不必为此事烦恼。”
幼龙身躯一颤,尽管不久前才刚刚降生,但以她远常人的灵智,仍旧明白鲛人这番话究竟意味着什么,哭喊道:“娘亲,不要离开我……”
鲛人只是劝道:“瑶儿,听话,我如今只是一缕残魂,早已没了生命。我的心,已经随着你父亲一同死去,就算留下来,也只是每天忍受折磨,但你不同,你还要好好的活下去,你前世的朋友,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着,鲛人将目光看向众人:“谁是你们中的领头者?”
叶桀看向瓜子,却见瓜子正看着自己,不光是瓜子,其他侍女也同样望了过来,眼中泛起或倾慕或信赖的光芒。
“什么?”
叶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鲛人却看出了他的不同,转而对身旁的幼龙道:“以后你便跟着他好了,他会保护你不受伤害,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要听他的。”
在鲛人的劝说下,幼龙来到叶桀身旁,一尺长的细长龙躯腾空而起,绕着叶桀飞了几圈,表达着对于他的由衷信赖。
叶桀心有所感地将手臂抬起,幼龙便停在了他的前臂上,后两对龙爪用力抓握,前两对龙爪随上身一同翘起,整个龙躯呈现出一道流畅的弧线,亮金色的龙瞳中,蕴藏着几分好奇。
众侍女也围了过来,伸手小心翼翼抚过幼龙体外光滑白净的鳞片,眼中泛起浓浓喜爱,像是在擦拭某种稀世珍宝。
幼龙并不反感侍女们的轻抚,反倒对周围的人充满好奇,孩童心性的她,没多久便将心底的悲伤忘在脑后,转而和众侍女打闹一团,这也让叶桀松了口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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