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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往事拿捏（第1页）

“诶，你说那事啊，没事，你那时候还小呢，不敢一个人出门很正常的，再说你就算带了口信给吴刚，我们也成不了的，我妈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让我们在一起的。我现在不挺好的么，一家人在一起，有吃有穿的！”赵娉婷没有任何埋怨李静的想法，可如果真的一点不在乎了，又怎么会李静一开口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呢？“那个……小静，晚饭……”

“我5点下班，你5点来接我，我和你一起去吧！”李静知道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消息，就算这一次她不去，还会有下次，下下次，难道她还能真的离开Z市基地不成？算了，看在……的份上，只要他们不是太过分，她也不是不可以看情况帮点力所能及的忙，不过他们如果不识好歹胃口太大，那，就别怪她心狠了！已经末世了，她还能被道德绑架不成？

心里有了决断，李静就不再纠结了，看着下午也没病人，干脆去1o楼大市场，想着赵娉婷的女儿现在也五六岁了吧，就挑了些小孩子的穿的用的，又买了些吃的准备晚上带过去。

约下午四点半左右，赵娉婷就来到了李静诊室门口等着了，李静看着没什么事了，她又不用打卡下班，干脆就提前下班，跟着赵娉婷走了。

基地的住宿区分二十个片区，分别可供不同需要的人租住，但总的来说前五区的设施环境会比较好，租金也会比较高一些，李静就在三区租了个不到二十平的带独立卫浴的单间。李家租的房子在十二区。李静在六楼专门的办事处办理了个走朋友的证明才能和赵娉婷一起走进了十二区的管道。

基地住宿的房子有一部分是原先有的建筑房屋，也有一部分是在山体上后来挖掘建造的。李家租的房子属于前者，是在一栋原先就有的山中民宿中，环境不算差，只是一个不到三十平的小隔间里住进了足足五口人，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的乱糟糟的。李静到时，渣爹李宏国、赵茹和李静那便宜弟弟李恒初都窝在有点脏兮兮的铺盖上，房间中央架了一个火堆，不知燃烧的木材里加了什么，冒着一股烟。整个房间里唯一一个在动的是一个灰扑扑的小团子，正端着一个小碗，小口小口喂着李静那渣爹喝水。

“小静来了！”正窝在火堆前烤火的赵茹看到李静，眼一亮，“你说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嘴里说着场面话，人却上前就想拿李静手里拎着的袋子，被李静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你腿是怎么回事？”李静走近才现李宏国的一条腿用两块木板夹着绑着，应该是断了，整个人半靠在墙上，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的，无精打采，没有什么精气神的样子。正喂李宏国喝水的小孩子看上去大概四五岁，有些好奇地看着李静，小孩子整个人瘦瘦小小的，显得本就不小的眼睛格外的大，看到李静望过来，怯生生往李宏国的背后钻了钻，过一会儿又好奇地又探出头来看看李静，啧，真像一只胆小的灰扑扑的小老鼠。

“去基地工地上挖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断了。没什么大事，已经养了半个月了，再养个半个月一个月的就好了！”李宏国轻轻摸了摸往他身后躲的小孩子的头，脸上是李静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平和，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爱。

“爷爷奶奶呢？”李静环顾着这个又小又脏乱的空间，心中有了几分猜想，顿了顿还是问出口。

“那两个老不死的早就在雪灾开始的时候就冻死了！”正在一旁烤火的小胖子李恒初白了一眼李静，“死了也好，不然这世道两老不死的不得遭罪啊！”

李静只觉得手一紧，心里一股火气上涌。干脆几步上前，左手单手就轻轻松松提起了李恒初，“啪啪”两巴掌甩在了那有些过度肥胖的脸上，“闭上你的嘴！”

“啊–你打我！爸，妈，你们快打她！”看着那张和他那妈赵茹像了七分的脸，又看到他这咋咋呼呼，自私自利的性子也和赵茹如出一辙，李静只觉得火气大，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心里又不由生出几分无力来。

李宏国是李静爷爷奶奶唯一的儿子加老来子，生李宏国的时候，李奶奶已经三十五岁了，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两个老人的重男轻女。那时候李静的出生，是不受两个老人的喜爱的，但是好歹是唯一的儿子的女儿，出于爱屋及乌也好，无可奈何也好，两个老人也还算给了李静几分关爱。所以李静听到两个老人的死讯，心里不由产生了伤感，内心有着伤怀。

可是李恒初，他是李宏国唯一的儿子，又是在李静十岁那年才出生。盼孙子多年终于盼来了一个金疙瘩，李恒初可谓是受尽了两个老人的宠爱。但现在李恒初竟然开口闭口就是“那两个老不死的”这让李静心里复杂极了，又愤怒又可笑，但隐隐的，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快意，看，这就是你们最疼爱的孙子，你们对他百依百顺，千好万好，总说只有孙子才能传宗接代，孙女就是赔钱货，可现在你看看，他是怎么对你们的呢？

“好了，小静。你弟弟还小，不懂事以后慢慢教就是了！”李宏国到底是紧张这唯一的儿子的，哪怕这一个多月来，或者准确说是他受伤断腿以来，他也看清了，他老婆和儿子是靠不住的，但对于这唯一的儿子，他还是没办法不管他，光看着他挨打。

“哦，行吧！”李静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把李恒初这个体重已经标的熊孩子丢到了一边。赵茹见状只是看了自己儿子几眼，连个屁也不敢放。看，她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的女人，就算对自己的儿子有几分母子之情，也绝对比不过自己，看同样是她亲生的赵娉婷过的日子就知道了。现在李静可是她看上的钱袋子，儿子只是被打了两巴掌，她又怎么会出头呢？

“那个，小静，你先坐一下，我就去做晚饭！”赵娉婷看着李静和李宏国的说话，再到和李恒初的交锋，只觉得有些愣，小静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么？反应过来立马招呼李静先坐下来。

“行！我带来的东西里有两斤米，我想喝米粥了，你熬点米粥吧！”李静把袋子递给了赵娉婷，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打量着并不算好的居住环境和屋子里神色各异的人，最后朝跑到妈妈身边不停探头探脑的小姑娘招了招手，“过来，我记得你是叫……小颜是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到阿姨这边来！”

小姑娘看了看正在柴火堆前忙前忙后的妈妈，得到赵娉婷的点头示意后，才带着几分好奇和几分羞涩扭扭捏捏地走到李静身前。

“好孩子！”李静摸了摸虞小颜的小脸，记忆中极少的对这孩子的印象是她高二过年的那段时间，赵娉婷和她那比她大了十几岁的老公虞松按风俗回娘家探亲，赵娉婷怀里抱着的才不满一周岁的小娃娃，那小娃娃白白胖胖的可爱的很，见到人便露出甜甜的笑，饶是李爷爷李奶奶这对本来不喜欢赵娉婷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孩子的老夫妻，看到这乖乖巧巧又软又甜的娃娃，也被笑软了三分心肠，破例给她包了个红包。眼前这个有些瘦小眼睛大大的小孩子已经看不出记忆中那个白白胖胖的娃娃的影子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在过于瘦小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身上套着一件有些长的毛绒外套，有些不合身，还有些脏兮兮的，“拿去吃吧！”李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奶油小饼干，塞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谢谢阿姨！”虞小颜看着小饼干，朝李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么一笑，倒是有了几分李静记忆中那胖娃娃的样子了。

“那个……小静啊……”赵茹看着一家子人，不争气的女儿正低头搅着那不知道有什么好搅的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老公从摔断腿后更加不爱说话了，整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正和那赔钱货小丫头片子一起吃那盒小饼干，呸，没良心的东西，亲姥姥不孝顺对着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姥爷倒是亲近。儿子被打了两巴掌整个人都缩一边去不敢说一句话了。一班人没一个顶用的，只能她自己开口了，“真不是阿姨贪心啊，你看我们这一家子人，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的，真的，阿姨不是想占你便宜，这真的是没有你帮衬活不下去了啊！你看你爸，他好歹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又供你读书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你总不能不管他吧？”赵茹也怕李静真的一狠心就撂下他们不管了，所以说话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蛮横胡搅蛮缠了，转而以养育之恩拿捏她了。

“小静，你看家里如今是这么个情况！”李宏国用手阻止了虞小颜把一块小饼干塞进他嘴巴里的行为，让她自己吃，转头看向李静，“我知道你为着当年的事对家里有怨气。可当年家里真的是没办法供你上大学，你又倔，对我们没有一句软话，话赶话的，我们也不是真的要赶你去打工……哎，算了，不多说这些。只是你看你弟弟还有小颜，他们还这么小，你总不能看他们饿死吧？”

“呵，我还当你有什么办法来对付我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李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好笑，“基地是有对老弱病残的扶助政策的，像你这样的算工伤，在养伤期间会有一定补助的吧？还有小颜这样的幼童，基地每周都会有物资放补助的吧？李恒初他也是十二三岁半大小子了，去问询处或者哪里找个轻松的工作不难吧？还有赵娉婷赵茹你们两个，有手有脚哪怕去基地外围扫雪总能挣口饭吃的吧？你说你们要过的锦衣玉食是很难，但挣口饭吃活下去还是没问题的吧？什么时候又到了要饿死的地步了？”

“……”李宏国被李静噎住了，李静说的话是不错，可问题是现在全家这些人除了赵娉婷一个人在基地食堂找了份洗碗的工作其他两个好手好脚的赵茹和李恒初他们就躺在家里不肯动啊！他也劝过这两人，可他们不愿意。他一个断了腿的人又有什么办法？靠着他那点工伤补贴还有小颜的儿童补助加赵娉婷一个人赚的那点积分点，根本没办法供他们这家里五个人在基地的吃穿用度，所以在赵茹查到李静在基地，混的还不错的时候李宏国才想着无论如何要和这个已经三年多没见过面的女儿拉上关系，“小静啊，就算我们对不起你，可是你姐姐以前总是帮你良多的，你不要忘了你当初能上高中可是多亏了你姐。人不能忘本啊！你现在总不能看着你姐和你外甥女挨饿受冻吧？”李宏国话音未落，正在搅动粥汤的赵娉婷整个人一顿，抬起头看向李静，嘴巴嗫嚅了两下，还是没出声。

“哈哈–”李静这下是真笑了，随着笑声，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她看着李宏国，记忆中这个渣爹，没读过多少书，但拿捏人的本事真的是一等一的厉害，无论是李静的生母田芳，还是李静，似乎就没能在他手里讨过一分便宜。他总能找到各种办法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妥协。李静从小到大都没能战胜过他一次，唯一算是成功的一次还是以她被扫地出门做为收场。所以李静心里总觉得他会有千百种方法对付她，对这个渣爹充满了防备。可现在看来，这个人也不过如此，李静心里对他的印象，也不过是年幼时无法反抗而产生的虚假的强大的印象而已。

“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好好报答赵娉婷。我有责任好好照顾她们母女，那这样吧，赵娉婷和小颜可以跟我走。我以后会负责她们的衣食住行，怎么样？”李静饶有兴致地开口。好像就在这一刻，曾经的角色兑换了，李静从被拿捏，被压制的角色转换成了拿捏人的角色。

“不行！”“这怎么可以！”正在一旁兴奋地等着拿李静好处的赵茹和捂着脸缩在角落里却偷偷听着这边的对话的李恒初几乎同时开口。虞小颜每个礼拜都可以在基地领取幼童补贴，赵娉婷更是现在家里唯一一个有工作的人，可以说这母子俩吃喝的大部分都靠着这一大一小呢，怎么能让她们跟李静走呢。

“这，小静，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我在家里挺好的，刚好我工作的时候李爸爸和妈妈还能照顾小颜，他们对我和小颜真的挺好的……”赵娉婷没想到李静还能给出这样一个建议，不由有些慌乱地拒绝着。

“赵娉婷，你是不是傻？”李静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被压榨还不知道反抗的女人，“你现在有工作，小颜有基地补贴，如果你离开了，你们母女两生活会比现在好上不少，他们呢？恐怕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吧？你就想想，你的工资和你女儿的补贴有多少落在你们自己身上了？你不要说什么他们对你好，对你女儿好了，对养着自己的人当然要说点好话哄着了，你自己想想吧！”李静不知道是自己变异了还是怎么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难道只有她一直觉得这家里各种关系都让她不舒服，让她一直想挣脱么？